來到他床邊,她的小手觸碰到他冰冷的、不復溫暖的手指那一瞬間,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他是個傻子,卻給了她人世間最大的溫暖。
這麼多年,她一直在他的膝下嬉戲,接受他的善待和寵愛,她喜歡將自己的毛茸茸的小腦袋靠在他的腿上,她亦然習慣了他的好和他的存在。雖然前段時間,曾經因為孟古說過的話對他心有隔閡,但是始終改變不了的是,他是整個孟家最疼她的那個人。
無聲無息。在她的內心裡,有一個聲音不停地輕輕低喚哭泣,謹誠小叔……你不要死啊……你不要丟下阮阮啊……謹誠小叔……
溫柔的月光,在縹緲的輕霧裡,穿過屋前的大樹圻曲枝丫,透過窗戶,灑在她清秀的小臉蛋上,淚痕在月光下,瑩瑩點點,如同一條發源於心髒的小溪,蜿蜒在她的眼角,滑過她小貓一樣的臉龐。
一滴。一滴。
由滾燙瞬間冰涼,掉落在床單上,掉落在她短短的衣袖上,掉落在孟謹誠微溫的手背上。
暗夜裡,他的手緊緊一縮,像是在做噩夢,毫無徵兆。夢裡夾雜著往事,似乎要將他年輕的心臟生吞活剝了一般——
夢裡,他回到了十二年前,桃花溪水飛流直下,漫過了草甸,跌下了山谷,碎裂的水珠,晶瑩剔透,猶如一條小小的瀑布。
那時的他,十一歲,是一個身影孤單的少年,穿白襯衫,粗布紡織的質地,在風中翻飛。
他哭著同他的哥哥孟謹安辯解著——那個在女廁裡看偷看的男孩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他卻成了倒黴的替死鬼,百口莫辯。
可是,孟謹安也不肯相信他,只是一味地訓斥他,要他去學校裡跟校長下跪,請求學校不要開除他。
後來,後來,他只是執拗地不肯離開,然後,然後,他只是推了哥哥一把,哥哥孟謹安就重重地摔下了山去,他伸手卻觸碰不及,無可救贖,只能在懸崖前放聲大哭。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後來,就這樣,他開始裝瘋賣傻,他擔心警察發現,是自己害死了哥哥,自此之後,他變成了一個傻子,一個永遠只能傻傻地活在人世間的人。人們都以為,他是受不了人們的非議而變傻的,無人知曉,曾經在懸崖上那碎裂的一幕——
碎裂的水珠。碎裂的血。碎裂的夢境。無人知曉的秘密。
……
阮阮努力地睜大眼睛,妄圖可以看到他,看到他是否醒來。可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始終是茫茫然,她看不到床上的他,看不到那夜的明月光。
於是,黑暗中,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向他的臉,試圖知曉,他是否已從昏迷中清醒。
手指在摸索中摸過他溫熱的胸膛,摸過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