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臉上抹過狠意:“好。我這便就去。”
“聽說他夜晚多在花街留連。不在乎一日兩日,定要等他落單時再下手,否則適得其反。”
“君大夫放心,在下知道輕重。”陳良面目沉肅,投身夜幕之中。
梁州捕頭果然不是做假的,兩個時辰後,周世昌死豬樣癱在了忘忘腳下。只是,螳螂捕蟬,引來了一條超大黃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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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心草無愧“孟婆草”的別號,藥性霸道得不容懷疑。煮不到半個時辰,所散氣味便非同尋常,令人極不適意。她以厚紗敷面方得以熬過兩個時辰。
忘忘將小鑊裡的汁液一分為二,看著那赭紅色澤,不由想到,那奈何橋上孟婆所持的湯水,可也是這般顏色?
“君大夫,人帶來了!”
“卟嗵”作響,腳底多了一樣物什。“我到這園子周圍看著,有人來了我會以哨音示警,你便將他踢到那桌子下面。”
哈,看上去粗直的一人,做起壞事來也心細如髮哦。那桌上蓋布垂地,的確是個暫時蔽物的好去處。
她圍著癱暈成一團的周世昌轉過一圈,拿金針刺入其下頜,迫其嘴巴大開。端過只餘溫熱的藥液,便要傾入。忽聽身後氣息輕微波動,她皺眉,“閻堡主,你沒別的事好做了麼?”
“你家中沒有你的人在,本堡主又湊巧看見你那位未來夫君現身,跟來看看,你竟然真的和他在一起?”前面尚有譏誚,後面的聲嗓裡,已含了慍怒。
“關你何事?”她將藥暫置一旁,回身望他,“閻堡主,你離我遠一些,不好麼?你再這樣糾纏,我真會懷疑,你是否愛上我了。你愛上我了麼?”
他緊盯著她:“如果我說是,你便隨我回堡麼?”仿若只要她能隨他回去,他什麼事都可以做。
忘忘掀唇一笑,“說來聽聽,也許我回答應哦。”
“說什麼?”
“說你愛上我了,說你不能沒有我,說啊。”
“你,你做夢!”
哈,英明偉大的閻堡主會吐出那童稚的三個字,還真是開了眼界。“那算了。”回頭持起藥碗,往那張虛位以待的嘴裡傾了一匙。
“……我說了,你當真就會隨我回去麼?”
“說說看,也許我會考慮。”她閒閒回語,手底未停。
“我……,你妄想!”
“隨便你。”她真懷疑身後人腦筋出了毛病,找上門來是耍嘴皮子的麼?
“你隨我回去!”
“你做夢。”嘻,她也會。
“你知道,我有得是手段可以逼你乖乖隨我走。”
“你妄想。”
“你以為上官自若真可以護你長久麼?只要朝慧一句話,他就可以棄所有於不顧!”
“很好啊,至少他懂得愛人。你呢?你真的懂得愛你的朝慧公主麼?為了她,你可以拋下你的閻堡,拋下你的所有麼?還是她不過是你更高階的工具而已?”
“君忘忘!我不許你如此說她!”他倏地抓過她的肩,她一個未防,手裡半碗藥湯噴灑殆盡,藥碗應聲而碎。“君忘忘,你以為你是誰?敢如此評斷慧兒和我,你——”她眉目間的厭惡昭然若揭,清晰地刺了他的眼,“你不許如此看著我!你敢如此看我?你該死!”
“君大夫,裡面發生了何事?”陳良在門外敲扃發問。
不想教他進來送死,忘忘答道:“沒事,藥碗太燙摔到了地上,好在還餘一碗,麻煩陳大哥在外面好生看著,別讓任何下人進來打擾。”
“好。”陳良不疑有它,退到院門之外。
“陳大哥?”閻覲冷笑,“叫得倒也親絡,不怕你上官哥哥聽到,會吃味的麼?”
“上官哥哥吃不吃味我不曉得,閻堡主你這樣的語氣神態會令忘忘誤會,你在吃味喔。你,吃味?”
“你——”
“又想說忘忘自視甚高?自不量力?”
他緊扣住她的薄小雙肩,切齒道:“你這副口舌真令人恨不得費掉它!”倏然握住她的下顎,重重地吻了上去,切切實實扯咬,她痛呼一聲,大力推開,唇瓣已經鮮血涔淌。
“閻覲,你當真可惡!”她氣極,揚手一片煙粉。
他對她此著早有提防,閉氣揮袖,將煙粉揮滌一空,探手再欲將她追過,她御步遊走,故伎重施,但畢竟雙方武功相差太多,藥粉遭歿,她重陷進他的懷裡。
“小貓兒,告訴我,要怎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