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上官自若笑道,“我沒有服下蝕心草,當然記得。”
“它可有解藥?”
“解藥?”上官自若沉吟,“以尋常推斷,萬物相生相剋,大毒旁必有大解。大多劇毒藥草或蛇蟲附近,必須解其毒之物。但這蝕心草附長之處,周圍幾尺沒有任何生物。”
“我也是近日才知道它恁樣霸道的脾性。初培植之時,它可害了我不少藥苗的性命呢,且它自個也生長得萎蔫。現將它挪移獨僻處,它便青翠起來了。”
“的確如此。”上官自若頷首,“忘忘今日怎會突然問起它來?”
“我若說忘忘想試試它的藥性,上官哥哥以為如何?”
“忘忘!”上官自若倏然駐足,面目笑色全無,“你不可以開這等玩笑!”
忘忘掩口吸氣,“上官哥哥,忘忘好怕!”
“我不是玩笑!”
“是,開玩笑的是忘忘。”她彎唇巧笑。
“這玩笑並不好笑。”
“是,是,忘忘錯了。忘忘今日問起它,是因了忘忘近日會診的一位病患。她為情所傷,痛不欲生,一付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如果給她服下了蝕心草,令她忘卻前塵往事,會不會好一些?”
上官自若蹙眉:“我不曾遇見類似病例,無法給你準確意見。不過,這藥草有無其它毒性,尚未可知,你切莫隨意亂試。”
“忘忘目前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知道於高家小姐來講,前塵往事盡消亡,會不會好一些?
第三卷 第三章(中)
沒有月色的夜晚。
因與君父詩詞唱和、談古論今,頗是投機,辭行之際天已近亥子相交時。上官自若甫出君家,身形稍作停頓,面上依然掛著那份閒怡神色,邁入幽暗深處。
行不許久,空氣中一聲肉耳幾不可聞的“噝”響,他定步,回手一掌。
“砰”然之後,內力遭遇旋出的氣浪,使得樹搖葉零。
湛色中,兩條人影作勞燕分飛,各立在了一條街左右的房屋之頂,四隻在夜下視物如晝的厲眸,冷然相對。
“屬下見過堡主。”上官自若微傾上身作禮,眼裡卻沒半分謙恭。
“上官總管事,免禮。”閻覲受禮也受得大方,眸內諷意漸濃。
“敢問堡主有何指教?”
“本堡主來探望自己的總管事,不可以麼?”
“多謝堡主掛念。”
“好說,好說。”
“夜深露重之下,堡主對於毫無建設性的閒談也有興致麼?”
“總管事若有興致,本堡主樂意奉陪。”
“對不住,堡主,屬下明日尚需晨起上工,失陪了。”
“怎麼,坐堂大夫比閻堡總管事要來得愜意麼?”
“不瞞堡主,的確如此。”
右眉高挑,失笑道:“看來本堡主的總管事是樂不思蜀了。”
“謝堡主體諒。”
“本堡主想知道,你對於所有利用過的棋子,都有這等慈悲心懷麼?”
與生俱來的笑臉笑意生寒:“不勞堡主費心。屬下但請堡主明白,上官畢竟竭盡平生之力,保她周全。”
“你以為本堡主到此,是為了她?你會不會太高估了一枚棋子的份量?”
“屬下自然希望如此。”
“雖非特意,但若恰逢閻堡的逃犯,本堡主身為一堡之主,總不會任其在外逍遙罷?”
上官自若掀唇冷笑,“不管是上官,還是忘忘,均未閻堡簽下任何契約,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場賓主,何來‘逃犯’之說?”
雙手反剪於後,閻覲好整以暇道:“身主本堡主的妾室,踞外不回,這又算什麼?”
“忘忘不是你的妾!”上官自若壓住心口薄怒,氣極反笑道,“納妾雖不必三媒六禮,婚儀媒證也是需要的,請問,堡主可有書憑媒證?”
“本堡主說她是,她便是。”
“上官不介意提醒堡主,忘忘說不是,就不是。”
“不知你竭力維護的她,可自知在你的規劃中,扮演過什麼樣的角色?”
“上官已對忘忘知無不言,堡主何須費心?”
“想必上官總管事並不介意與本堡主為敵?”
“堡主英明。”
“很好。”閻覲一笑,“本堡主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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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堡主並非特意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