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禾,我記起來了。”
原來,昨夜她病發,夢裡不斷重現當年的往事。這一回,她的夢裡總算是見著了他的全貌。而記憶中,對他的瞭解也一點點回歸她的腦海中。
他們三人,在隱竹園生活的一年,大概是她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吧,沒有記憶,沒有過去的牽絆,她如同尋常人一般生活,而他們兩亦是。他們兩的身世,沒一個是簡單的。
剪影,竟是上一任妖族妖神之子,被他的親叔奪去妖族一切後,他同母親一直逃亡躲避著他這位叔叔的追殺,眼見再也躲不過了,他母親才帶著他進入了祭壇之中,奪取了五彩晶石裡的妖神之力,把他的元神硬生生放進了一個剛死不久的女孩身上,不僅改變了他的身份,還將他變成了女子之身。她再用晶石中剩餘的力量將新生的他傳送了出去,結界竟是被傳送到了三界夾縫裡,而他的母親則帶著他沒了元神的身體死在了祭壇邊上,這才讓他那位叔叔停止了追殺,可丟了妖神之力的叔叔哪裡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他那可憐的母親料定叔叔不會罷休,這才轉變了他的身份和性別。
可憐的他,醒來之後,已是流落到了卡努努,成為了一個女子。他會裝扮成男子,一點兒也不奇怪,他始終沒法接受自己成為一個女子的事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只把自己當作一個男兒。
可當年的她,並不明白他心中的苦。每日跟在他身後,追著人喊結界,起初他並不理會她,可日子久了他便也接受了她,他也有個妹妹,不過,早夭,死了。小小的她,拍拍胸脯,說著我做你妹妹開始,兩個人的感情便越發深刻起來。
現在想想,何嘗不一樣,她也一早,就沒了結界。怪不得,那麼想要個姐姐,整日跟著她,還給他取了個小名剪剪。
而那時,君禾還沒有融入進他們之中,他總是一個人沉默地坐著,他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後來,他們才知道他不會說話。
他的生父是魔界的魔神,而母親確實人界的凡人,他父親隱藏身份進入人界時遇見了他的母親,將他的母親擄回了魔界,再後來便有了他,他自出聲後便口不能言且天生異眼,就連父親也不太喜歡他,他上有六個哥哥,一個姐姐,哥哥們平日裡便時常欺辱他同母親。母親在魔界呆得久了,也得了心病,病發時完全認不得人,見了他便發了瘋似的打他,清醒了之後又心疼得不得了,他本便不能說話,如此以來,更是沉悶內向。
在他八歲那年,他和母親被迫驅逐出魔界,開始在人界生活,人界的生活也不容易,因為他的容貌,他們總是無法在同一個地方長留,人們因為害怕他的異眼而避他躲他驅趕他,甚至咒罵他,打他。他只是咬著牙不做任何反抗,而他母親的病,也一天比一天嚴重,為了養活母親,他幹過許多活。上山,劈柴,背到鎮上去換錢換吃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六年,他在魔界的父神才發現少了他這麼個兒子,一追問才曉得是自己另外六個兒子一同將他們母子兩趕出了魔界。這時,他那父神才懲罰了那六個兒子,又命他們將這母子二人尋回。
這六人不甘心白白受罰,又見父神忽地惦記起那個野種,便一不做二不休,到了人界,找到了他們母子兩後竟要趕盡殺絕。母親被殺,而他,也被他們六人打傷丟到了荒山之中,想讓野狼活生生將他吃了。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出現在了三界夾縫中,被陽光、阿里所救。
而他臉上的傷,也是當時他的哥哥們殘忍地留下的。
起初的司徒並不敢和異眼且沉默的他多交流。只是時常留一些好玩的、好吃的給他。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放在他屋裡。日子久了,他也留心到了。從小到大,除了母親,甚至可以說沒有人真正關懷過他。
有一回,司徒留下一個金燦燦的橘子給他後,他便伸手拉住了她,從身後拿出一個小木偶給她。原來,小時候上山砍柴的他,也同時學會了這手藝。她見了十分歡喜,而他便時常雕刻一些小玩意送給她。日子久了,兩人也十分熟悉了,儘管他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
她自己失憶後什麼也不記得,唯獨只記得自己的名字,還有她那一手漂亮的執筆功夫,她見他不會說話,便問他會不會寫字,他也搖搖頭。她當下決定教他習字。他學得極為認真,他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也搖搖頭,她想了想,開口笑著說,“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木君禾,好不好?”說著,她在紙上寫下這三個字,“木君禾,也很容易寫。”
第四章 純陽火系
他的字越寫越好,也越寫,同她的越像,到最後竟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