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所難免。只是杳娘如何又能與他勾搭成奸,竟能如此準確的探知我們的下落,難道竟是有人洩密給他們的麼?
我心中繁雜,抬眼見他卻似成竹在胸,目中神色只是厭憎與憤恨,並不見擔憂,不由心頭一動,難道他一早便知……便知那杳娘尾隨而來?我想起方才漠歌的及時出現和他的及時出現,雖然隔的並不算遠,可是從惇兒不見到我受襲,不過片刻的工夫,他如何來得及突然趕到?自然是一直便尾隨在我與惇兒身後了罷?他的目的又是什麼?為什麼明知有險也不警醒於我,只悄悄跟著,他究竟是作什麼打算?難道——
心中驀地一聲驚雷,跟著便是撕裂了蒼穹般的驟然雪亮——難道他竟是以我與惇兒作餌,想要引出這起子人麼?!
不是不可能的。思緒就像是絲線團一般,最初是繁雜的一團,可是一旦理出一個線頭,便會抽絲剝繭,層層深入,愈見明朗!我怔怔齧著唇瓣,腦中響起我剛過來池邊時他對我說的那句話——
“天色尚未亮透,走路警醒著些。”
當時只當是不甚在意的叮囑,可如今看來,卻也是下了意識的提醒罷?
許是我身子極是敏感地僵住了,他有些詫異,低頭望我,卻極快被我慘白的面色唬住了,只當我是害怕地緊了,忙伸手便要將我攬入懷中,卻被我冷冷掙開,他一怔,“宓兒?”
我卻不多言語,只冷冷道:“惇兒若有任何差池,我絕不原諒你。”
他眉心一蹙,任由我掙開身子喚過繡夜與靜竹,只靜靜望我,“你這怒氣遷地也當真無理。”
“有理無理,你心中明白。”我轉身走開,繡夜見我面色很是不好,忙伸手扶住了我,一扶之下驀地驚覺我手掌沁涼,身子也是微微抖得厲害,她忙輕呼道:“王妃快些回車中休息罷,今番駭得緊了,若是動了胎氣可是了不得了!”
我聽了她的話心中亦是一陣抽緊,是了,是了,如今我還是有著身子的人,他竟然便罔顧了這一切,明知有險,仍毫不顧忌地讓我與惇兒肆意前往。縱然他許是覺得成竹在胸,不管形勢如何他都能掌控,可於我心中卻仍是——
無法原諒!
作者有話要說:手指頭被菸灰燙破皮了!!!!
第五十二章 吹不散眉彎(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聞言臉色亦很是不好了起來,望著我憤惱而淡漠的樣子,一時鬱郁,卻又許是顧及著我的身子不便發作,只忍耐道:“難道是我定要你與惇兒來看這勞什子的池子的麼?”
我怔怔立著,一時只覺心寒齒冷,卻是多半個字也不想再說了,連質問也是多餘,扭頭便走回了車上。此時天際曙光薄透,已然大亮了,我眼見漠歌抱著惇兒疾奔而來,身後跟著數十名侍從押著方才襲擊於我的那三名灰衣男子,一個被拓跋朔踢得重傷了的耷拉著腦袋,連腳也是虛拖在地上被挾著走動,另兩個鐵青著臉色被縛住了雙手慢慢跟著。其後兩名侍從卻是押著一個素裙女子,釵鬟凌亂,眉眼低垂,然而我仍是一眼便認出了暌違許久的她。
“杳娘。”我泠然輕呼,伸手從漠歌懷中接過了惇兒,望著惇兒一臉受到驚嚇更兼傷心的呆滯模樣,心頭很是痛惜。“你當真是死性不改。”
她仰頭瞧我,一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仍是斜乜著,待得瞧清我抱著惇兒的動作,美豔如昔的面上滿是清楚的厭憎。“蘇宓,你以為抱著惇兒,便可有了一切麼?別做夢了,惇兒到底是我的孩兒!”
我聞言不由微微冷笑,“原來你也知惇兒是你的親生孩兒。”
她見我冷笑,不由羞惱了起來,掙扎著衝上一步喊道:“你笑什麼?你這惑人夫君,奪人子嗣的狐狸精,你有何資格挖諷於我!”
她話音未落,漠歌已鎮聲道:“住口,不准你詆譭王妃!”
杳娘冷笑不已,斜乜著漠歌道:“真瞧不出你倒是條忠犬,這樣護著你的新主子麼?等到哪日她受了王爺厭棄,我倒看看你能忠心多久?”
漠歌面上一白,“休得胡言!”
繡夜亦很是憤憤。“都說是賊眼看人誰都是賊,原來真是有理的。你自己品行不端受了王爺厭棄,便無端辱罵我家王妃,你這樣不知所謂的女子,王爺遣你出府原是一點也沒有錯。”
我見懷中惇兒面色一白,不由嘆了口氣,果然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縱然她如此薄待惇兒,可她說的沒錯,到頭來她終究是惇兒的生母,血脈親情,永遠也是隔不斷的。暗暗睨了繡夜一眼,繡夜便即不再多言了。我不欲再與她多說其它,只鎮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