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第一次見面之後,回家向母親彙報情況時,也只是用了“還過得去”來形容她。
“是呀,沒想到我們還能湊合著在一起。”她側過臉,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差點就湊合著過了一輩子。”
“如果當時我們真結婚了,現在你該怎麼辦?”
“不知道啊,總會有辦法的吧?”
兩人一時之間陷入了無語的境地,只是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路燈下,有一對情侶親暱地依偎在一起。
還是她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們好像沒聊什麼實質性的話題吧?”
“沒有呀,都是東拉西扯的閒談。哦,不對,你說了個關鍵的問題。”
“有嗎?”
“你當時說,家裡人希望你在一年之內結婚,還說是算命先生批過的。”
“哎喲,你還記住人家這種丟臉的事情。”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當時這句話差點就嚇跑了我,哪有女孩子剛見面就提結婚時間表的呢?”
“那麼,你為什麼沒跑掉呢?”
“因為聊著聊著,發現你還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藍出身於農村,父母都是傳統的農民,守著自己的幾畝田地,但求一日三餐溫飽,她還有兩個哥哥,也都留在村子裡做些小生意。而藍偏偏希望離開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考上大學,去見識更為廣闊的世界。
這個觀點並沒有得到家裡人的認同和支援,甚至換來了一些譏笑,但她卻靠著自己的努力,不但考上了大學,還拿到了獎學金——於是她就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說來也有意思,我的家鄉只是個二線小城市,而這個我拼了命想要離開的地方,卻是藍用盡全力才能抵達的目標。不管怎麼說,她在這裡讀完大學,也找到了一份尚算穩定的工作,漸漸安頓下來,只不過家人雖然管不了她讀書,管不了她工作,但卻依舊不厭其煩地催著她儘早找個男友,說什麼女孩子只有嫁了人才算找到歸宿。
一開始她也沒把這當一回事,但父母給她的壓力越來越大,還找了個算命先生佔了一卦,說什麼假如一年之內不結婚,將會遭受情劫,嚇得她的父母更是一天兩三個電話,催促她四處相親。
同病相憐的我們相互吐了一肚子的苦水,臨別時,我主動跟她交換了電話號碼,說:“沒事交個朋友,也挺不錯的。”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兩天後,我收到了她發來的簡訊息。
“我媽又讓我明天晚上去相親了。”
猶豫了一會兒後,我回復:“不想去就別去了唄。”
“你倒是教我怎麼應付我媽?”
“告訴她,你有男朋友了。”
“你嗎?哈哈哈。”
我慢慢地在手機裡敲入:“反正我也不想去相親了,乾脆我們假裝在一起吧?”
“好主意!”她很快就答應下來。
“那麼,明天晚上我們假裝約會好了。”
“沒問題啊,哈哈,終於不用去相親了。”她爽快地說。
於是我們相約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飯,看電影。在那一刻,我對她確實沒有任何關於愛情的浪漫念頭,相信她也一樣。
我們吃飯的地方是熱鬧非凡的街邊家常小炒,看的電影是場面火爆的好萊塢動作片,整個晚上我都循規蹈矩,坐得端端正正,生怕她產生什麼不愉快的誤會。結果,這第一次的“假裝約會”尚算圓滿結束,我們也彼此約定,可以繼續這樣演戲給各自的家人看。
“還記得後來我們是怎麼樣弄假成真的嗎?”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某處。
“記得啊,是因為你主動出擊。”我毫不猶豫地答道。
“什麼嘛,主動的明明是你。”
“我主動?不對吧?”我愕然,怎麼兩個人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男生主動一點不對嗎?”她淡淡一笑。
“但我明明就記得……”
當年是她主動捅破了那層名為曖昧的薄紙。在幾次氣氛融洽的“假裝約會”之後,她向我提出,想找天晚上去市郊的秋月峰遊玩。這秋月峰其實並不高,山上的風光也很普通,甚至還沒經過正規的旅遊開發,上山連門票都不用,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座小山峰卻是本地人眼中的戀愛勝地,要說一對情侶連秋月峰都沒去過的話,那可是件稀罕事。
“秋月峰?”聽到她的提議後,我的第一反應是,她會不會是被誰忽悠了,以為山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