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關心地說:“叔叔,如果您感覺哪裡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哪有這麼嬌弱。”葉遠行丟開報紙,摘下眼鏡擱在被子上,揉了揉鼻樑,“放心,我現在沒什麼問題。”
貝耳朵感覺莫名的心酸,剛才在路上她想了一堆寬慰病人的話,但到了他面前,卻不忍將他當成病人,準備好的臺詞都不敢說了。
“抒微昨晚就睡在這裡,怕我寂寞,他陪我聊了很久,早晨六點多才離開。”葉遠行一邊看貝耳朵一邊說。
“那他等會下班後再來?”
“對。”
話至此,一老一少都變得沉默。
貝耳朵雙手按在膝頭,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叔叔,您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您也會長命百歲的。”
葉遠行聽了後忍不住笑意:“你不用替我擔心,活到我這把歲數哪個是無病無災的?沒有才不正常,生老病死,人之輪迴,我一點都不怕。”
貝耳朵神情黯然。
“不過,要說遺憾也肯定是有的。”葉遠行故意瞟了一眼貝耳朵,悠悠地嘆氣,開始話裡有話。
貝耳朵眼皮一跳,有點猜到他想說什麼。
“怪只能怪抒微不爭氣,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成功,效率不及我當年的十分之一,要不是我現在躺在病床上哪裡都去不了,早親自跑去中藥房給他配一點狗脊,人參和菟絲子。”
“……”
“開玩笑的,我知道你們還沒有到那一步,他已經和我說了。”葉遠行的目光清朗,彷彿一切都知洞察若微,“你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好女孩,他在這方面也很傳統,你們肯定不會做出我期待的出格事情。”
“叔叔,他還和您說了什麼?”
“其他沒說,但我看得出他在你這裡碰了壁,猜想是你不願意再繼續和他走下去了。”
“啊?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事,就算你有那個想法我也能理解,畢竟他沒有戀愛經驗,從來不會對小姑娘說好聽的,也不會玩浪漫,平常自己用錢都很節儉,估計從沒給你買過超過五位數的好東西,這樣的男人相處久了的確無趣。”葉遠行故作寬厚的姿態,貶斥兒子,表達同理心。
“不,不是。”貝耳朵趕緊澄清,“我很願意和他繼續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至於他這個人,我第一天認識就知道他是怎麼樣的,相處時間越長反而越喜歡。”
“是嗎?但我透過某些渠道得知一個可靠的訊息,你還沒有答應嫁給他。”
“……”
“不答應的理由是什麼?”
“可能是感覺有點快。”
“果然還是小姑娘,誤認為人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葉遠行沉沉地笑了,“再過幾年你就會明白,時間一直過得很快,連十年都是彈指一揮間的功夫,超過六十五歲後,真恨不能每一分鐘都和心愛的人粘在一起,因為生命無常,也許今天在,明天就不在了。”
“所以您才會想著時時刻刻粘老婆?”貝耳朵好奇道。
“愛愛啊。”提到愛妻,葉遠行把左手輕輕覆在枯瘦的右手背上,“她人如其名,讓人萬分憐愛,我是一分鐘都離不開她的。”
“……”
“既 然你有興趣,不妨和你說說。愛愛是我第二任妻子,我第一任妻子比我大一歲,我二十歲出頭就和她結婚了,婚前根本沒有見過面,婚後的生活談不上多甜蜜,但平 淡安順,直到她難產去世,給我留下了一個寶貝女兒,我很愛女兒,把除了工作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留給她,沒有再考慮個人問題,就這樣到了四十八歲,女兒都成家 了,我終於遇到了愛愛。愛愛當年才二十七歲,風華正茂,我們在一個聚會上認識,她主動請我跳舞,當時我臉都紅透了,你可別誤會,第一次邂逅她我一點非分之 想都沒有,只是覺得被年輕姑娘邀請跳舞手足無措而已,跳完舞后,我們也沒有留聯絡方式,禮貌地說了再見。”
“但緣分妙不可言,命 中註定的無法抵抗,三個月後我去法國開會,她正好也在巴黎,我閒暇之餘自己去逛街,巧遇她在埃菲爾鐵塔下拍照,我上前打了招呼,她對我笑得燦爛,好吧,我 承認當時看見她裙下的纖細小腿,有那麼一點點不該有的想法,但並不多,那一天我們一起逛了香榭麗舍大道,盧浮宮和美麗的塞納河,她買了一個古董菸斗送給 我,我請她吃了一頓晚餐,然後留下聯絡方式。”
“後面幾天,我人在巴黎,因為不會說法語,工作上遇到一些問題,知道她會說很流暢 的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