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娘子繡的,就是原來瞧著是草,現在能瞧出來,多了點紅色,原來是花。”朱嫂子的聲音從外傳來,接著朱嫂子端著一盤梨子走進來:“這是莊上送來的,說這些日子吃這個,對肺好。”
“朱媽媽,我想整個拿著吃,不想這樣一點點地吃。”趙嫣看著那被削掉皮,去了核,切成小塊整整齊齊放在盤上的梨子,嘴一扁就對朱嫂子說。
胭脂已經拿起叉給女兒叉了一塊:“你這話,在家聽聽還可以,要在外面,又要被人笑你了。”
趙嫣的眉皺的更緊,朱嫂子也笑了:“嫣娘,快些吃吧。這可是熟透了的,比蜜還甜。”趙嫣的眉頭還是沒鬆開,但已經接過梨咬了一口。
“夫人,郎君送信來了!”老吳笑吟吟地走進來,自從趙鎮遠去邊關,除了軍報,胭脂並沒收到家書,此刻趙鎮能遣人送家書來,證明邊關的戰事沒這麼激烈了。
胭脂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地站起身,趙嫣已經把老吳遞來的信接過,伸手就去撕上面的封皮。胭脂點了女兒額頭一指頭:“你啊,有你這樣調皮的嗎?”
“弟弟才叫調皮,我不叫。”趙嫣眼中只有那封信。胭脂明白女兒的心,拆開信看了看,就笑著道:“你爹爹說一切都好,還說,他要等到明年才回來了。還說,要你別調皮。”
“我不信!”趙嫣皺起小鼻子,胭脂摸摸女兒的發:“你不信也要信。這可是你爹寫的。”趙嫣繞著胭脂撒嬌,要從胭脂手中拿信。胭脂才不給女兒看信,老吳和朱嫂子對看一眼,眼中也有喜悅。
這梨子的確不錯,胭脂嘗過後命人給王氏送去。送梨子的人到晚間才回來,和胭脂稟告:“陳國夫人說,這梨子很不錯,要下回還要,再送些去。”
胭脂點頭,問去的人:“今日鄒家抄了,不知?”來人已經意會:“陳國夫人還說,鄒家那邊,若上門來,也會助些銀錢,若不上門,自然各過各的。”
胭脂點頭也就讓人下去,趙嫣還是看著胭脂:“娘,爹爹的信。”
胭脂捏下女兒的臉:“你才識得多少字?看不懂的。”
趙嫣嘟起嘴:“我能看懂的。”胭脂笑了,還是沒拿出來信,信上有些話,可不能給女兒看到。趙嫣見狀,只有嘆氣:“那您給爹回信,就說,要給我單獨寫一封。”
“好,你爹啊,什麼都肯聽你的。”趙嫣又得意地笑了。
鄒家被抄沒,不過鄒家並沒離開京城回家鄉。忠義伯那日前去鄒表兄宅子時候,才發現鄒表兄兩口和這宅子裡的下人都消失不見。只有一個守房子的老僕,上面貼了吉屋招租的招貼。
忠義伯想強行住進去,只是一來房契不是自己手上了,二來又沒有勢力了,反被鄒表兄這邊的下人說了一通。忠義伯年紀已老,吵不了架,也只有和鄒大娘子兩人,灰溜溜地去尋秋氏。
這些,都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眾人更感興趣的是符太皇太后這些日子對魏王頗好,許多東西流水似地往魏王府裡賞去。甚至符太皇太后還說,等魏王身體好些,就為他尋覓名師,這讓一直不被關注的魏王難免被人多了些關注。
“近來,太皇太后對魏王那邊多有青眼。”永和長公主輕聲對胭脂說。胭脂哦了一聲就道:“難道說太皇太后她?”
“廢帝這種事情,做過一次,第二次做就不會有什麼壓力了。”永和長公主端起一杯茶,嗅著茶香緩緩地道。
“廢帝,也是要有理由的,而且官家他……”胭脂能夠感覺,柴旭和柴昭是不一樣的。永和長公主的聲音更輕:“這由不得他。不過,我想,母親不希望走到這步的。”
誰也不希望再次廢帝,只是不曉得柴昭會不會收斂。胭脂的眉頭微蹙,現在,希望邊關的戰事慢點結束,再慢點,這樣的話,丈夫能夠等到京城裡這些紛亂全都消失之後,再回來。
那時,自己一家子,就能辭官去外面,好好地過日子。
“公主,方才有人來報喪,說魏王。魏王……”老衛的神色都變了:“魏王突然死了。”
永和長公主站起身,差點一腳踢翻几案:“魏王不是這些日子還好好的嗎?怎麼會暴卒?”
老衛搖頭:“只聽說魏王今早起來有些不適,派了御醫去看,中午時候就不行了。”
永和長公主用手按住頭,這件事背後明明白白有蹊蹺,而且做這件事的人,一定是柴昭,除了他,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敢對魏王下手。胭脂和永和長公主對看一眼,眼中都是同樣的猜測。永和長公主也只有匆匆換了衣服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