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的包廂內傳來爭吵。
雖然極力壓抑,但斯漫的嗓音還是透過沒有完全掩上門隙傳出來。
容恩來到門口,手指輕推開門,留出一道狹窄的縫隙,陳喬和斯漫面對面坐著,後者摘下了帽子,眼鏡卻還戴著。
“你說,你給閻越吃的究竟是什麼?”
陳喬慢條斯理喝著新沏好的茶,他將茶杯放回桌上,“當日,越身中槍傷卻不能送去醫院,私人醫生也是你找來的,我只是給他送了些進口的止痛藥罷了,那醫生不也沒有說什麼嗎?”
“陳喬,你別騙我了,”斯漫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她雙手擺在桌面上,緊握成拳,“止痛藥是不會有依賴性的,現在,越已經嚴重到一天不吃就睡不著覺,這些日子,他公司的事都交還給了閻伯父,人也越來越憔悴,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
“我同你說了,你又不信,那你帶他去醫院做個檢查不就知道了?”
斯漫暗啞了嗓音,她很清楚,當初所謂的止痛藥是她給閻越服下的,若真有什麼的話,就徹底說不清楚了,再說關於閻越吸毒的報道現在才慢慢平息下去,如果這時候再傳出去什麼風聲的話,這個她深深愛著的男人,就別再想有翻身的機會了。
“你不用狡辯了,陳喬,”斯漫今天已經將剩下的最後幾顆藥丸給了那私人醫生,只等晚上的報告,“是不是止痛藥,我自然會知道,到時候,如果真是你騙了我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男人只是淺笑,目光中的陰狠是容恩從未見過的,她記憶中,那個站在梨花樹下說著我愛你的陳喬,是溫暖而光明的,他眼裡會有和煦的陽光,而絕不可能是這種大片的黑暗,容恩覺得,那個站在潔白梨樹下的身影,好像是越走越遠了,一瓣瓣,如白雲縈繞的花朵,也變得隱晦起來,她背靠著牆壁,想走,再聽下去,恐怕會有更多的不堪,可此時的雙腿就如灌了鉛般,寸步難行。
“你別忘了,當時閻越是怎麼回到你身邊的。”依舊是陳喬的說話聲。
“不要說了!”斯漫尖著嗓音打斷他的話,“不要再提了。”
“當初,若不是你自己將那些照片放出去,閻越這會早就和別人雙宿雙飛去了,你斯漫能得到什麼,嗯?還想不放過我,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將這件事告訴閻越,他會怎麼做?”陳喬如願地撿到斯漫的臉變得慘白而毫無血色,他從口袋中掏出香菸,在容恩的記憶中,陳喬是不抽菸的,“他肯定會一腳狠狠踹了你,再回去追容恩,你也知道的,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她,斯漫,你算什麼呢?”
“不,求求你不要說了,”斯漫雙手掩面,將墨鏡摘下後放到邊上,這樣的話,於她來說,是最殘忍的,她也清楚,陳喬說的沒錯,如果讓閻越知道了這件事,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我會給你保密的。”
“當初,南夜爵是讓人給我拍了照片,可那些照片和底片都還給了我,說是給我個教訓,要不是無意間被你撞破,我早就將那些東西毀了,是你,你說這樣可以挽回閻越的心……”
“對,”陳喬抽了口煙,將菸灰撣落,“可是誰會相信你說的話,再說,你也要有那個勇氣自己親口承認才行。”
斯漫啞了口,這個秘密,她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閻越可以不愛她,卻不能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我到了今天才意識到,你這一招,真可謂一箭雙鵰,既讓閻越離開了容恩,又將南夜爵拉下水,原來你才是那個漁翁得利的人!”
“隨便你怎麼說,”陳喬沒有耐心同她耗下去,他將煙掐滅,他西裝兜內掏出一瓶藥丸遞給斯漫,“我想,他現在已經離不開這個了,我幫你送來了,等快要吃完的時候,你隨時可以問我來拿。”
他的這一舉動,無疑證明了斯漫先前的猜測,她目光直愣愣地盯著那瓶藥,嘴巴微張開,眼睛裡面的水霧化成利劍,刺向對面的陳喬,“你真的給他吃了那種東西?他是你親表哥啊,陳喬,你還是人嗎?”
“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嗎?”男人說完,便要起身。
斯漫現在已經毫無形象可言,她悔不當初,抄起身邊的奶茶全部潑到了男人的臉上,陳喬絲毫沒有動怒,抽過紙巾將臉上的茶漬拭去,“你想現在說出真相也行,我反正無所謂。”將紙巾丟到地上,男人大步走向門口。
容恩想抬腿離開,可真的是全身沒有力氣。
原來很多事,很多人,真的會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變化,就連她一直以為是真心對她的陳喬也不例外。屋內傳來斯漫的哭聲,悲慼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