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呆在同一個內廷局裡。好在進入司藥房是采薇的願望,柔止倒也不好說什麼。
“我是司飾房的薛典飾,請問,你們司藥房的女史薛采薇在不在?”司藥房內藥香四溢,柔止尋找不到采薇的身影,便攔住一名小宮女禮貌問道。
“您是找薛內人嗎?哦,她好像剛出去送東西了。請問您找她有什麼事情嗎?要不您你在這裡坐坐,她應該馬上就要回來了。”
“哦,那倒不用,也沒什麼要緊的事,謝謝。”柔止擺了擺手,微笑著走了。
雪剛剛停了不久,今日天光放晴,悉悉落落的殘雪鋪散在金色的琉璃瓦簷上,幾隻飛鳥歡快地掠過簷角,啁啾幾聲,轉瞬消失在天際的盡頭。柔止搓了搓手,呵了口氣,正要繞過一處長廊,忽然,經過一處假山時,她委實一愣,腳步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采薇?明瑟?
隔著數步遠的距離,柔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駐在前面的兩個人上。
明瑟一身雪白氅衣,側站著身子,負手站在梅花樹下,他的眉目清和如初,臉上的笑容溫潤更勝當日。當他一雙清亮的眼眸凝視著采薇時,采薇白皙的面頰紅得就像旁邊的紅梅花。柔止靜靜地看著他們,微微笑了笑,正要揮手朝兩人招呼,忽然,卻見明瑟彎了彎唇角,低頭向采薇說了些什麼,采薇聽完,登時抬頭一愣,她的臉,更紅了!
柔止緩緩收回了手,眼底的笑容逐漸斂去。
她不傻,她懂得采薇此時表情所顯露的羞態和含義,也可以預想采薇在面對一個思慕多年的男子面前該有的激動和心態。可是明瑟,他對每一個宮女都是這樣嗎?
柔止的目光漸漸恍惚起來,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令她難忘的夜晚,當時,他在成王壽宴上救了她,在寒冷的風雪中,還為她披上一件溫暖的裘衣,和她圍爐而坐,敞開心扉地鼓勵她、安慰她,而且,當時他看著她時,好像也是這樣柔和的眸光,這樣暖如春風般繾綣的笑意。
看來,終究是自己多心了!柔止輕呼了口氣,不關其他,他的確是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想到此,柔止彎了彎唇角,心底漾起一種複雜難辨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既覺得釋懷,又覺得失落。釋懷的是,如果他對每個宮女都是這樣,那麼自己努力要剋制的心從此便不會糾結萬分,胡思亂想了;失落的是…
“薛內人,那麼本官就告辭了…”
柔止心“咚”地一下,猛地抬頭,這聲如雷貫耳的“薛內人”,讓她本能地以為是在叫她,可是目光觸及梅樹下時,卻是明瑟正朝采薇笑著欠了欠身,姿態翩翩地轉身走了。
好一句“薛內人”啊!
柔止心中苦笑,眸光隨著明瑟的背影移動而移動,最後,直到翻飛的衣角一個轉折,終於消失在堆徹的假山邊時,她才平復好自己的心態,揹著手,朝采薇步履輕快地走了過去。
“哈,到處找你不著,原來你是在這兒…”
她笑著走上前,語聲清脆,彷彿剛才的落寞只是一臉的幻覺。采薇聽到聲音,急忙轉過身來,由於臉上的紅暈還未退散,她的表情看上去還有些恍惚和羞澀。不過,目光一觸及柔止,那抹恍惚和羞澀馬上變成一臉的激動和興奮,“柔止,你知道剛才我見到誰了嗎?”采薇開心地拉著柔止的手說。
柔止裝傻:“你…你見到誰了?”
“明瑟,明大人!”
采薇雙眸發亮,興奮的表情一掃平時的文文靜靜。當她見柔止一臉愣怔,又不滿嘟嚷:“哎呀,就是上次我請他幫我們送信的那個大人,我信裡提到過的那個明大人!瞧你這記性!”
“哦,我想起…”
“想起來了是吧?啊,柔止,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之所以能進這尚食局,是多虧他的幫忙呢!”采薇說到這裡,一雙秋水微漾的眼睛激動地凝視著眼前的紅梅花,彷彿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柔止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倒也不好說什麼,只微微笑問:“哦,原來這樣,那你們…你們都聊了些什麼嗎?”
采薇低垂下頭,一抹紅暈再度爬上她的雙頰,半晌,才抿唇一笑:“嗨,還能說什麼,不過閒聊幾句,順便感謝感謝他的舉手之勞唄。”
柔止沒忽略她臉上的那份羞澀,心情再度複雜起來。可是,正如陳司飾曾給她講過的那句話;“做任何事都不要憑自己的感覺!”,如果她能記住那個道理,那麼,此刻的她,也絕不會認為剛才緘默是一句善意的謊言!
又又過了幾天,尚服局的局正再次招來四大司房女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