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面上慵懶怠惰,嘴上卻還要句句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冷言諾突然凝眉,然後極認真的看著這位滿身橫肉的城主大人詢問,“大人剛才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洪城主看了眼冷言諾,眸光閃了閃,然後似對著身後某處看了看,方才道,“下官不敢頂撞璃王妃。”
“不敢。”冷言諾聲音一冷,“可,我看你敢得很。”話落,冷言諾飛身落在洪城主面前似笑非笑。
“璃王妃派人潛我書房盜走印信,難道就是君子所為。”洪城主突然壓低聲音道。
冷言諾卻突然挑眉,滿臉不可置信,大聲道,“印信被盜?城主大人印信被盜與本王妃何干,本王妃與王爺可是一直在此時未離開半步,你城門緊閉,如果能入城盜你印信,本王妃還何至於在這天地之間欣賞月色。”冷言諾語聲微帶嘲諷。
顯然沒料到冷言諾竟這般大聲當眾告知堂堂一城之主印信丟失之事,洪城主面色突然晦暗的看了眼璃王妃,原來之前的因美人驚豔的光色也暗了下去,南皇后果然說的對,不過…。
洪城主突然雙拳一揖,頭微低,後退數步,謙恭無限,“印信?丟失,王妃說笑了,下官雖迎接晚了,可是聽聞璃王妃心慈仁善,定然是不會與我等計較,所以,還請從輕放緩。”
“竟敢誣言本王妃盜你印信,是何道理?”冷言諾不理會洪城主突然的恭敬,語聲瀝瀝,氣勢拔然而下。
洪城主竟不自覺的渾身氣息一滯,“下官不過一說,還請璃王妃不要記懷,璃王妃寬厚仁義,心慈心善。”
冷言諾突然搖搖頭,看了眼洪城主身後那數十護衛,眸光微微一掃,然後轉身,朝慕容晟睿走去,“本王妃的確心慈仁愛,不會與你等計較…。”冷言諾的聲音揹著風傳至城門的洪城主與其屬下的耳裡。
“不過…。”冷言諾突然停住腳步,轉回身看著洪城主,晶亮星眸餘光一閃,笑道,“你監城不力,縱情聲色,耽誤民生,自盜匪入城,還丟失信印,可真不是小罪,本王妃…。”
“確實是該好好懲治懲治。”一旁久不作聲的慕容晟睿目光在洪城主身後淡淡掃了掃方才清緩開口。
洪城主突然抬頭,面上肉都是輕輕鬥了鬥,眼底精光一閃而過,“我等乃是南國人士,璃王妃越主代庖,會不會太…。”
“越主代庖。”冷言諾輕喃著這四個字。
洪城主看了眼冷言諾身旁看不清情緒的慕容晟睿,然後偏頭看著冷言諾,“璃王妃再如何,也是別國王妃,所以…。”
“別國王妃。”慕容晟睿開口,語氣溫涼,逸眉一抬看著洪城主,“洪城主當真是沾了點南皇后的親戚便有些恃寵而驕了。”一句話落,四周靜寂無聲。
洪城主想抬起頭說些什麼,可是卻被那明明沒什麼威壓的眸光看得心頭一凝,似乎他也快忘了一個事實,這璃王再如何也是與南國後室有著血緣關係的,縱然幾十年前……想到南皇后的話,洪城主把心一橫,又道,“璃王言過其辭,我等不懂。”言語間已經少了最起碼的謙順。
從“下官”到“我等”,這變化可真是夠快的,是故意要激怒我還是…。冷言諾目光微冷,然而看向洪城主時,卻笑了,對著洪城主一笑,笑得洪城主頓時都忘了周邊天色與情勢,面色一怔,而下一刻,他的面色也終於一怔,永遠不得變幻。
眾人只見空中一光白色光影橫空斬過,下一瞬,剛才還言辭侃侃的城主大人,身體與頭瞬時…。分了家,毫無商量餘地的,毫無任何徵兆的,毫不猶豫躊躇的突然一幕出現在眼前,甚至幾滴血凌落於空都被人忽視掉了,卻見出手之人,從容收劍,面色冷霜無礙,彷彿剛才傾刻分身之舉不過是輕拈一顆花草,輕聞天空飄揚海棠花,在場洪城主身後的護衛既能守一城城池,自然不是初出茅廬的未見過生死之人,此只,見一名女子手如此快狠準,甚至眼睛都不帶眨的…。只覺心中沉沉發涼,發涼的腳步與咽喉都似被人上了鎖,灌了鉛。
就邊城樓之上守城之人也是驟然變色,看著傾刻身體分家倒於地上表情永遠終目的城主大人,半天沒晃過神來。
“啊…。”一聲尖叫來自於洪城主身後的轎子裡,女子一聲尖叫後,立馬暈了過去。
四周靜,出奇的靜,連風拂過似乎都消了聲,這一幕太過震憾,震憾的同時見殺人之人,怡然收劍,面色輕笑花開妖嬈。
而一旁璃王更是溫笑如春暖化雪,晶透而迷人。
一陣雜踏的腳步聲隨後出現在城門口,四周氣息方才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