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看著雲歌,露了笑意:“丫頭,我和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跪我?”
雲歌紅著臉偷瞟了孟珏一眼,雖然是低著頭,語氣卻十分坦然:“你是孟珏的長輩,孟珏跪你,我自然也該跪你。”
陸風笑點了點頭:“好孩子,你這是打算跟著小珏了嗎?”
雲歌搖了搖頭:“不是。”
陸風和孟珏都是一怔,孟珏側頭看向雲歌,雲歌朝他一笑,對陸風說:“不是我跟著他,也不是他跟著我,是我們在一起,是我們一起走以後的路。”
陸風大笑起來:“真是玉……和……女兒……”話說了一半,陸風劇烈地咳嗽起來,孟珏忙幫他捶背,又想替他探脈,陸風擺了擺手,“不用費事,就那個樣子了,趁著能笑再多笑幾回。”
陸風看了看孟珏,又看了看雲歌,從枕下拿出了一塊墨鐵牌,遞給雲歌。
雲歌遲疑了下,伸手接過。
陸風笑對雲歌說:“雲歌,若小珏以後欺負你,你就拿這塊鉅子令找執法人幫忙。”
雲歌說:“鉅子令?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啊!墨子,墨家學徒都要聽從鉅子的號令。”
陸風說:“我雖非墨家學徒,卻十分景仰墨子,所以執法人的組織的確仿效墨家組織而建。人雖然不多,可個個都身手不凡,平常都是些普通手工藝人,可一旦鉅子下令,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因為做生意時,常有下屬為了利益出賣良心,所以設定執法人來監督和處決違反了規矩的下屬。長安、長安,卻是常常不安,你拿著這個,護你個平安吧!”
雲歌把鉅子令遞迴給陸風:“我用不著這個。”
陸風溫和地說:“雲歌,這是長輩的一片心意,聽話收下。”
雲歌還想拒絕,卻想起孟珏先前叮囑的話,這些話恐怕都是陸風最後的心願。雲歌雖和陸風只見過兩面,卻因為陸風對她異常親切,他又是孟珏的叔叔,雲歌已把陸風視作了自己的長輩,此時聽到陸風如此說,再不能拒絕,只能收下了鉅子令,“謝謝風叔叔。”
陸風凝視著雲歌,“看到你和孟珏一起,我很開心。可惜九……”陸風眼中似有淚,“雲歌,你先出去,叔叔還有話交待小珏。”
雲歌磕了個頭,出了屋子。
陸風對孟珏說:“以後漢朝疆域內所有產業都是你的了,任你支配。”
孟珏俯身磕頭,“謝過叔叔。”
陸風板著臉說:“一是因為你姓孟,二是因為雲歌,三是因為我們都是男人,我也曾年青過。小珏……”陸風半閉著眼睛,斟酌著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伸手輕拍了下孟珏的肩,“你跟在九爺身邊多年,多多少少總該受了幾分影響。既然決定交給你了,我就不必再廢話。”
陸風閉上了眼睛:“你回去吧!小珏,你不用再來看我了。我大概今日晚些時候就離開長安,一直想念小時候走過的地方,也一直想得空時再遊歷一番,卻一直拖到了現在,希望還能有時間,正好去看看小電、小雷他們。”
小廝進來,服侍陸風躺下。
孟珏連磕了三個頭後,起身出屋,掀起竹簾的瞬間,聽到屋內低低一句,“不要再錯過。”
孟珏的手停了一瞬,輕輕放下竹簾,走向了在廊下等著他的人,“雲歌。”
雲歌立即跑過來,孟珏笑握住了雲歌的手。
他們和陸風的感情不深,而且告別時,陸風的精神也還好,所以並未有太多傷感,可兩人的心情還是十分沉鬱。
孟珏牽著雲歌的手,沒有下山,反倒向山上攀去。
兩人一口氣爬到山頂。俯瞰著腳下的群山,遙望著一望無際的碧空,心中的沉悶才消散了幾分。
山頂上的風很大,吹得雲歌搖搖欲倒。雲歌迎風而站,不禁覺得身子有些涼,正想說找個風小的地方,孟珏已經把她攬到了懷中,背轉過身子,替她擋住了風,頭俯在雲歌耳側問:“有人剛才的話是說願意嫁給某人了嗎?以後可以和兒女說‘當年是你娘追著你爹喊著說要嫁的’。”
雲歌剛才對著陸風落落大方,此時只和孟珏在一起,反倒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去鑽,再被孟珏一嘲,立即羞惱成怒,掙扎著要推開孟珏,“誰追著你了?剛才說的話都是順著風叔叔心意說的,不算數。”
孟珏的胳膊未松力,反倒抱得更緊,“好,剛才的都不算數。現在重新來過,雲歌,你願意嫁給我嗎?”
雲歌立即安靜了下來,恍恍惚惚地竟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有人在星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