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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孟珏笑道:“都陪我去爬山。”

孟珏已經在屋子裡悶了多日,難得肯出來散心,兩人都笑著應“好”。山腳附近沒有人家,林木更比別處茂盛,充滿野趣。山中水源也充沛,各處都有溪流、瀑布,或大或小,到山腳下匯成了一個大湖。湖水清澄如鏡,野鴨、野雁成群結隊的在湖面上游過,冷不丁地還能看到幾隻仙鶴、天鵝翩躚飛翔。

陽光照耀處,偶爾會有魚兒跳出水面,一身銀甲,一個漂亮的擺尾,“撲通”一聲又落入水中。

惹得三月一時大呼,一時小叫。

孟珏笑賞了會兒風景,沿著一條溪流,攀緣上山。怪石嶙峋,植被密佈,根本沒有道路。不過三人武功很好,所以都不覺得難走,三月甚至認為比爬那些山道有意思。

山上多柏樹、榆樹,鬱鬱蔥蔥的枝葉將夏末的驕陽全數擋去。巖壁上長滿藤蘿,隨風輕蕩。溪水從岩石上流過,將藤葉沖刷得翠綠欲滴。稍幹處,開著紫色的小花,雖算不上好看,卻十分清新可人。三月從水裡撈了幾片紫色碎花,笑問:“公子,這種藤叫什麼名字?沒有在別處見過。”

孟珏笑看著巖壁,淡淡說:“野葛。”

待上到山頂,孟珏立在崖邊,眺望四處。

陽光下,綠意一片,只看見盎然的生機,看不到任何陰暗下的腐葉。三月在灌木中跳來跳去地四處亂轉悠。不一會兒,人已經跑出了老遠。突然,她驚叫了一聲,嚇得六月以為她遇見毒蛇猛獸,趕緊過去,卻見三月呆呆看著前方,喃喃說:“好美!”

高大的榆樹下,一片了無邊際的紫紅色花,絢爛、豔麗得如同晚霞落到了地上。

花朵大小不一,大的如海碗一般,小的只酒盅一般,但形狀都如鍾,微風過處,每一個“鍾”都在輕顫。整片看去,又如仙女披著彩霞,曼妙起舞。花叢旁的岩石上,時緩、時急流動著的溪水,好似樂神的伴奏。為了幾朵花,都能叫?六月好笑:“女人!”

三月惡狠狠地要打他:“難道不美嗎?公子,你幫我評評理!”

孟珏靜靜立在他們身後,凝視著眼前的紫紅晚霞,淡淡笑道:“十分美麗。太陽快下山了,我f門回去。”

依舊沿著溪流沖刷出的溝壑而行,下山比上山快許多,不大會兒工夫,他們已經回到湖畔。

回程的馬車上,孟珏靠著軟榻,沉沉睡去。

六月放慢了馬速,三月小聲對他說:“公子很久沒安穩睡過了。日後,我們該多叫公子出來轉轉。”

一夜無夢。

孟珏醒來時,未如往日一般立即起身,只望著窗外漸自的天色。直到日過三竿,三月已經到門外偷偷聽了好幾趟動靜,他才起來。簡單洗漱後,他就去求見劉弗陵。

劉弗陵有事耽擱,仍在前殿。七喜讓他先去宣室殿等候。日頭剛過正午,本該十分炎熱,可宣室殿內,花草藤木佈局有致,枝繁葉密,把陽光和炎熱都擋在了外面,殿內只餘陣陣幽香,習習陰涼。雲歌坐在廊簷下,低著頭,打穗子。打一會兒,拆了,重來,再打一會兒,拆了,又重來,笨手笨腳,卻不見她不耐煩。眉尖緊蹙,似挽著無數愁,目中卻是柔情無限,帶著甜意。孟珏進了殿門,立在一角,靜靜看了她許久,她一無所覺,只一遍遍結著穗子。

抹茶從殿內出來,看到孟珏的視線,心中一驚,唬得話都說不出來。孟珏的眼光從雲歌身上轉開,笑向抹茶問好:“七喜公公讓下官在此等候皇上。”

抹茶看到盂珏慣常的溫潤儒雅,方釋然,笑道:“孟大人請到正殿內來等吧!”

雲歌卻站了起來,寒著臉說:“孟大人,若有公事稟奏請進,若不是,請離開。”

孟珏道:“我有幾句緊要的話和你說。”

官內的事情,歷來是少問少做,孟珏最近進出宣室殿又都是雲歌招呼,從不用別人,所以抹茶見狀,忙躡步退了下去。

雲歌毫不為孟珏所動,冷斥:“出去!”

孟珏快步走到她身側,雲歌怒意滿面,揚聲叫人,想轟了他出去:“富裕!”孟珏壓低聲音,快速地說:“我已經知道皇上得的是什麼病,三個月內,我保證讓他的病全好。”

富裕匆匆忙忙地從殿後跑出,卻看雲歌表情古怪地呆呆站著,有驚喜、有不能相信,還有悲傷和憤怒。“姑娘?”他試探地叫了一聲。雲歌對富裕指了指殿外,富裕立即到外邊守著。雲歌坐了下來,冷冷地說:“你上次答應我,會給皇上治病。可你是怎麼治的?這次我為什麼要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