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她是那個懵懂無知、卻硬要故作堅強的向楓如，而他還是那個隨時會離去的弟弟向楓歌。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上前確認，她沒有勇氣，她無法面對。

但最終她還是慢慢走向前，腳步像被人拖住一樣的沉重，她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腳步聲，終於來到楓歌的身邊，跪坐下來，伸手撫摸他的肩膀，那一秒心臟像被油炸了一樣，無限度的膨脹，恐懼鋪天蓋地的瀰漫開來。

她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是好，而在這時，癱倒在地上的人卻慢慢轉醒。

「姐，你回來了。我剛剛好痛哦。。。不過還好，現在不是很痛了。」

楓如將楓歌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擦拭他的嘴角。

「姐，咳咳，你都知道了吧。我本來想瞞你一輩子的。。。」

「姐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可以繼續瞞我。」楓如邊說邊繼續擦拭楓歌嘴角，那冒出的白沫，像毒藥一樣，讓她畏懼。

「姐，對不起。我好累，心又痛了。我能不能睡了。。。」

「不要好不好，楓歌，不要。」楓如死命咬住唇瓣，努力不讓眼淚流出，她怕視線模糊，會看不清楓歌的表情。

「姐，可不可以。。。。吻。。。。。。我」其實一直都有所察覺的，楓歌對自己不同尋常的感情，只是在心裡不斷地否認，不願面對。不想那兩個駭人的字眼，貼在她和楓歌的頭上。只是。。。只是。。。。

楓如慢慢垂下頭，靠向楓歌的唇瓣，卻止不住顫抖。閉眼想要印上，卻在最後一秒被錯開，吻在了楓歌的臉頰。

「姐，姐。我還是捨不得，唔。。。我捨不得。。。。姐。。。。求你。。。。不要難。。。過。。。。」

當程風諾趕到家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楓如擦拭著楓歌的嘴角，即使那裡什麼都沒有，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楓歌頭枕在楓如的腿上，看上去那麼平和，只是程風諾知道他已經不在了。

桌上的筆記本還開著，電腦的桌面上則覆蓋著一個選項框，‘確定要把‘來生’放入回收站嗎？’想來楓歌是想要刪除，卻突發心痛，沒能完成。

程風諾一步步靠向楓如，他有些怕，步伐也慢了許多，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要說些什麼好，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終於來到楓如和楓歌的身邊，程風諾伸手搭在楓如的肩上，感受到了她不同尋常的體溫，異常燥熱。

「楓如，楓歌。。。。。」低著頭的楓如，讓程風諾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該如何將那兩個殘忍的字眼說出口。

他只能怔怔的跪在那裡，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等她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去，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很久，房間因為窗簾擋住的關係，一直都是一片漆黑。

楓歌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只是陷入了熟睡一樣，而楓如抱著楓歌的頭，維持著同樣的姿勢，過去了很久很久。

就在程風諾覺得自己的雙腳馬上就要麻掉之時，楓如卻有了動作。她輕輕地將楓歌的頭放下，然後站起身走到床邊，將那簾大大的深褐色窗簾拉了個大開。

陽光照進，一下子照亮了整個臥室。

原來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呀。

程風諾困難的遮了遮眼，一時間還無法適應這突然的明亮。

等到他覺得可以睜開眼時，他悄悄來到楓如的身旁，凝視著她的側臉，他從那裡看到了死一般的沉寂，明明近在咫尺，程風諾卻感覺不到她的存在，讓他不得不惶恐、不安。

他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楓歌的死帶走的不只是楓如的整個世界，同時還附帶著他所有的溫暖。

楓如突然轉頭，讓程風諾不禁一怔，霎時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他看著她，以為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楓如望著的並不是自己，她半眯著眼，眼神裡沒有半寸焦點，一片漆黑與空洞。

有溫熱的東西從眼眶中流出，那是他自己的眼淚。

程風諾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控眼前的女人，手伸到楓如的眼前，撫在她的臉上，觸到的是一片冰涼，毫無生氣的體溫。

突然，手心裡的溫度漸漸消失，楓如的身體慢慢從他的手中下滑，最終恢復它原有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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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無礙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楓歌，程風諾，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