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藏區的火車上,無意間碰觸到意外得到的鑲金黑刀,腦子裡塵封的記憶被掀了開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踏上這麼一條路。
乾坤定天地,巽震有風雷,離坎亂水火,兌艮動山澤。
這是外公最常提在嘴邊的一句話,從小對我就講著我聽不懂的話,也就這樣聽著聽著長大了。除了這話,外公也常常給我講些亂力神怪的事情,但也是揹著外婆偷偷講的。外婆迷信得狠,向來聽不得這些玩意。
直到那座樓出現,直到那些事發生,我才恍然,原來那些事也許真的存在。
外公最愛提及的就是太外公的事情,也就是外公的父親,奇奇怪怪大多都聽不懂權當是睡前故事來聽了。這裡面故事真真假假,也就迷迷糊糊聽著,但是聽著聽著卻一直牢牢記掛在腦海裡面了。
用外公的話來說,那是在一個動盪的年代,太外公姜二狗在江西老家經歷的故事。那時候正趕上清朝滅亡,軍閥征戰的年代,太外公在家排行第二,也就取了這麼一個賤名字。鄉下人家都講究名字越賤越好養活,自然不能有什麼好聽的名字。至於後面太外公當了風水陰陽師,改名姜坎是後話了。
太外公在約莫十一二的年紀就趕上了當地的大饑荒,餓殍滿地,放眼過去都是骨瘦如柴的人。眼睛裡面沒有一點精光,碰一碰就要散架的模樣。人在肚子飽的時候那才是人,在餓的時候就是野獸。外公常常把這話念叨給我聽,說著眼睛變得一片渾濁,許久才會回過神來。我也不樂得聽這些事,就任由外公神遊。
餓極了,吃什麼?吃樹皮,吃草根,也就半月時間,方圓百里的樹全部被剝了一層皮,草根也被刨了個精光。實在沒有辦法了,就吃那最惡毒的觀音土。什麼叫觀音土?那東西是一種奇怪泥土,帶點甜味,餓極了什麼能填飽肚子就填吧。可是觀音土能吃不能出啊,救了你一時,時間一長自然就斷了你性命。
到最後彈盡糧絕的時候,那時候就是易子而食了。要知道,虎毒不食子,可是他人的孩子就不一樣。
外公每次講到這一段,也就說這麼一句話給我一帶而過。長大之後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每每想起都是一陣一陣地膽顫。這是一段禁忌的故事,大饑荒的年代,你還想吃上肉?但是有一種肉你能吃到,那就是呵呵可是自己的孩子你哪裡下得了手,就交換孩子吧。那時候的人命連草命都不如,還有誰會去在乎。
太外公那時候也就懵懵懂懂的年紀,家道中落之後,也落了個淒涼的下場。
家裡要留個種,可算來算去也輪不到夾在中間的老二,於是太外公就這樣被換掉了。
換到那家人裡之後,看見一家眼睛冒著精光的狼一陣心悴,甚至來不及看清是誰就那樣昏死過去了。再醒來之後,手腳早已經被綁得死死的,哪裡是這小孩子力氣能掙脫的。
那時候,太外公就靠著灶邊,看著那一口黑鍋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隱隱約約地感覺自己要被吃了。再細細一聽,外面是嚯嚯的磨刀聲,還有人談笑的聲音,無非是終於能吃上一口肉之類的。太外公在心裡痛罵了一番,越罵越怕,想想那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生生給自己放血。就是成年人碰上這情況怕也要嚇得尿褲子了,太外公怎麼嚇得鼻涕眼淚全都出來了,可嘴裡塞了塊破布哪裡叫得出聲來。
就算叫得出聲來,怕也是死的快一步吧?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太外公靠著破牆死命想要逃走,手腳都在不停,一張小臉連點血色都沒有。說得也奇怪,正午的天一下沒了太陽,變得昏昏暗暗的。太外公這一看,這是閻王要收自己的小命啊,又昏了過去。
再醒來,只覺得天昏地暗的,只覺得自己已經在陰間了。太外公心一橫,反正也都死了,還怕什麼,反而淡定起來。
也就過了幾分鐘,太外公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死。這怎麼回事,心裡好奇的太外公豎起耳朵一聽,原來這家來了幾個外地人。
聽聲音是兩人,一男一女的,男的約莫四十左右,女的也就二十打緊的模樣。太外公心裡更是納悶,誰會來咱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轉眼一想,或許自己還能從這兩人身上得到點生機,就算做牛做馬也比吃了好。
可自己全身上下被綁得死死的,哪裡動得了?太外公也是機靈人,一咬牙,用腦袋“砰”得撞那破牆上。
聲響倒是挺大,但沒有引來那兩外地人,反而引來這家人。這家人惡狠狠地看著太外公,朝著太外公太陽穴就是一拳,太外公哪裡經得住這麼揍?這家人罵罵咧咧幾句,無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