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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了,“元帥怎麼這樣,他明知你是公主,怎麼敢這樣對你!”

青瞳道:“我不敢表露身份,否則在軍中指手畫腳了一個多月,天知道會有多大麻煩。”

胡久利道:“元帥就是知道你不敢表露身份才這樣對你,他……他是不是記著將軍的死。我去和元帥說,你已經盡力了,這真的不能怪你啊!”

青瞳柔聲道:“胡將軍,你誤會元帥了。”她見胡久利一臉愕然,又道,“我的兵符怎麼來的你不知道嗎?”胡久利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是從韓維那裡騙……”

青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他的大嗓門,然後道:“那你想想元帥今日當著全營將士和韓維是怎麼說的?”

胡久利道:“說是他讓你領的兵,兵符是他託付給你的。啊?我們沒有時間和他說清楚,他怎麼自己就這麼說了,我還想著有空了得和元帥說一聲呢!這下好了,你不用怕了。”

青瞳點頭,遙望帥帳方向,緩緩地說:“是啊,我不用怕了,他替我圓下這個謊,就等於替我擔下這天大的干係,將來若有危險,死的就是他不是我了。”

“啊——”胡久利臉色都變了。青瞳繼續說:“今天主帥當著所有人的面重責我,你們心中都同情我是不是?”胡久利臉色發白,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青瞳嘆道:“我卻早就在苦苦地想怎麼才能犯點兒錯誤,還要犯得夠大,足以把我這次帶兵的功勞抵消才行。不然功勞簿上寫上我的名字,將來可是大患!可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啊!而他身為主帥教訓他的部下,卻可以沒有什麼理由。這樣我無故受責,大家就多半會對我同情,而不會再落井下石了。”

“可是這樣很多人心裡都對主帥不滿,都以為他是因為將軍的死遷怒於你,大家一直很敬佩他,現在好多人不那麼敬重他了。”

“是啊!”青瞳點頭,“他用他的威信和名譽,日後很有可能用前程甚至生命來保住我的平安!你說,我怎麼能辜負他的心意?”

她抬頭看著暮色,心裡還有話沒有說。朝廷這次扣了周毅夫半年,雖說一直以禮相待,但其實他時時處在危險之中。若得知周毅夫手下有她這樣的能員與主帥有嫌隙,應該會對周毅夫更放心一點兒吧。

二、襲營(1)

青瞳被掛在旗杆最頂端,她有點兒頭暈。平時站在地上沒覺得轅門外這個大旗杆有這麼高,胡久利還讓人把她拉到最上面了,她簡直可以俯視整個東大營。下面許多士兵舉著火把走來走去,每個路過的人都向上投去一道同情的目光。其實上面又高又黑,他們看見的只是個輪廓。

那四十杖只是意思意思,盔甲都沒有除去又怎麼會打疼,只是這高處著實有些冷。青瞳藉著下面火把的光打量整個營盤,這個角度以前沒有看過,成千上萬的帳頂在夜色中像地上長出來的白蘑菇。西戰營離得遠了,那些蘑菇頂就連成模糊的一片白。漬水在兩個戰營間畫了個弧線,正靜靜地流淌著。若是月色明亮的夜晚,這條河會像緞子一樣發光,可今晚烏雲重重,這河也融進夜色裡看不到了。

夜色更暗,已經是三更時分。營中的火把陸續熄滅,士兵都休息了,旗杆下象徵性地只有一個小兵看守,此刻他正靠著旗杆打盹。

青瞳卻沒有一點兒睡意,料峭的春寒在深夜裡格外冰冷,她覺得自己手腳都凍得麻木了。長時間吊在旗杆上,現在她四肢都一絲絲地疼。加上這番屈辱著實難耐,有再崇高的理由,她還是難過起來。天地這麼大,這麼靜,她就像被遺棄了的動物一般孤獨。哪怕有一點兒聲音也好啊,哪怕有一隻夜鶯來到她身邊也好啊!

像是為了配合她的心情一樣,漬水兩岸突然飛起幾隻水鳥,隨即四周又安靜下來,只有岸邊高高的蘆葦叢被風吹得一波一波地湧動。苑軍的哨兵檢視一下什麼也沒發現,於是嘟囔幾句,又轉過頭去了。

從平地看也許什麼也看不到,然而青瞳在高空清楚地看到百十個全身黑衣的人正在蘆葦叢中穿過,當先兩人手掌向前憑空推出,兩側蘆葦就舞蹈一樣伏下去。其他人快步跟上,竟沒有一點兒聲音發出來。這些人走過,蘆葦又靜悄悄地合在一起,就像風兒吹過一般。他們不知向水中倒了什麼,不一會兒,河水錶面就湧起黑黝黝的光。

等倒完東西,當先那人把手攏在嘴邊,發出一聲夜鶯的鳴叫,聲音很小,可青瞳隔得那麼遠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聽到訊號,遠處林中隱隱傳來衣服和樹葉摩擦起來的聲響。

“敵人要襲營!”青瞳霍然警覺,她連忙衝下面大聲喊起來,然而她離地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