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王春江,兩石,責二十板;趙財,四石。果然叫財的有錢,這個居然交滿了四石啊!”
董研臉色尷尬,“卑職回去就將多收的退回去。”百姓聽了皆歡呼起來。
不料元修臉色突然一沉,再不似剛才的嬉皮笑臉,喝道:“你假傳聖旨,退回去就算了嗎?來人,拿下這個主簿。”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冷森森地道,“就地正法!”
董研大吃一驚,問:“什麼?”
元修冷笑,“李大人,你這個主簿連正法都不懂,怎麼當的官?”他上前摸著董研的脖子,笑道,“正法,就是殺頭!”一擺手,護衛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董研的胳膊,下手極狠。
董研不敢相信元修是當真的,叫道:“將軍!將軍!我冤枉啊!”
“冤枉?”元修坐在椅子上,“不知你有何冤情,我可是不能插手政務的。好在你們縣太爺在這裡,你和他說吧。”
董研哭喪著臉看著李效賢,這叫他怎麼說?只好低下頭道:“小人錯了,小人沒有冤枉,只求將軍饒命。”
“你不冤枉了?那好,動手吧。”
幾名護衛毫不手軟,衝董研膝蓋窩一踢,他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名護衛摘下他的官帽、拔出髮簪,他的頭髮一下子披散下來,遮住臉面。
董研魂飛魄散,他主持過的殺人場面也不少,卻沒見過這樣的效率,這才相信真的死到臨頭了。他拼命掙扎起來,叫道:“將軍!卑職怎敢貪墨,糧食運到京都三千里路,光關卡就有幾百個,處處都要截留,運送途中從上到下都要打點,加收一倍這是規矩啊!這還是看今年益州租賦太高,才只加了八成,誰也沒有辦法,人人都是如此,將軍怎能只怪我一個?你要殺,這天下就沒有官了!”
元修冷森森地道:“天下我管不著,皇上只任命我坐守益州。算你倒黴,在益州為官,那我就從你殺起吧。”
董研哭著轉向李效賢,“大人救命!念在小人給大人效命十幾年的分上,救我一命!”
李效賢轉過頭不去看他,董研心裡頓時冰涼,再也顧不得,叫起來,“冤枉!租賦都是李大人要我收的,小人不過是個主簿,不能算在我的頭上啊!”
元修轉頭看著李效賢,笑眯眯地道:“你這個主簿大概嚇糊塗了,居然誣陷起李大人了,大人說該怎麼辦?”
李效賢看著元修心中暗罵,卻毫無辦法,只得大聲道:“董研假傳聖旨,其罪當誅,立即行刑!”
整個縣城的功曹、捕快、衙役都面面相覷,董研號叫起來,“大人!大人!”
元修對自己的手下道:“沒聽到李大人的命令嗎,還不幫忙?”隨著“幫忙”兩個字出口,董研的頭顱沖天而起。從元修翻臉到董研被殺不過片刻,一時人人都被嚇得呆了。
元修若無其事地道:“李大人愛民如子,怎麼會做這種事?李大人,就因為這個主簿的緣故……”說著一指屍體,“很多百姓平白捱了板子,不如李大人出點補償,安慰一下黎民。咱們還按照你這主簿定下的規矩,一板子算一斗米,如何?”
李效賢臉上肌肉抽動,望著地上身首兩處、鮮血橫流的屍體,道:“但憑將軍吩咐。”
元修笑嘻嘻地道:“那我就告辭了,李大人可要保重。”
李效賢勉強與他施禮,雙拳攥得緊緊的。
剛走過祠堂拐角,元修臉上便沒了半點笑意,卻帶著無比沉重之色。一個護衛上前,小心地問:“侯爺,這明明是縣令搞鬼,為什麼侯爺只斬了一個主簿?”
元修嘆了一口氣,“李效賢是晉王的人。”
護衛有些不服氣,“侯爺是皇上親信,便是晉王也要賣幾分情面。這個縣令加賦加到將近一倍,就算晉王知道了,恐怕也不會明著包庇他。”
元修眉頭緊鎖,長嘆道:“董研說得沒錯,沒有一處不貪墨,沒有一處不加賦,普天之下個個如此,就算殺了李效賢又能如何?何況晉王也不得不防,皇上登基時日尚淺,還摸不清那些親王們的態度。現在緊要的事是穩定下來,我總不能給陛下再惹麻煩。”他遙望京都方向,滿面憂色,“災民等著救濟、邊城急著修復、內部尚不安定……益州是最富庶的州府,永安也是大豐收的郡縣,百姓尚且如此,這天下……這天下……唉!”
一陣風吹來,人人打了個寒戰,終於從這不再和緩的風中感覺到了冬天。
梅竹何日報新春?愁緒萬千縈苦身。
新晨盼得靈鵲至,空來不為傳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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