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物,他對誰都不會手軟。若是讓敵人得勝,大苑不管豪門貧戶同樣死無葬身之地,那麼現在豪門賴以生存的局勢才能打破了。”
青瞳飛速地轉著腦筋,“恐怕……只有外敵才會這樣。”
“對。”蕭瑟笑了,“就是外敵!你何必自己站在和他們敵對的方向?不如給他們另外找一個敵人。”
青瞳沉默了許久,才道:“蕭瑟,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誘因……就是西瞻,對嗎?”
“對。”蕭瑟點頭,“強敵到來,逼得大苑不得不拼上性命打一仗。傾國之戰自然要調動全部力量,更改一些制度籌集資源理所當然。豪門世家還能計較新政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嗎?官員們還會在乎新政奪去了他們的好處嗎?田地均給別人又怎麼樣?官職升降了、實權變化了又怎麼樣?這一仗要是打輸了,國破家亡,什麼也沒有了,他們還能在乎什麼?即便有人在乎,也不會有很多人跟從,在這個時候引起內亂的人必將是千夫所指,成不了氣候。”
蕭瑟在殿中來回踱步,聲音很是興奮,“危急時刻採取一些特殊手段,要比平時容易得多,同時阻力也要小很多。只要外敵入侵,我們就需要出兵,需要傾全國之力調動兵源,並且很有可能要徵兵。徵兵後民間缺少勞力,沒人種田總不能眼看著田地荒蕪下去,那麼新政中關於兵制改編和田畝分配的制度,順勢就可以施行下去。征戰的過程中,吏治和賦稅制度也都可以根據需要隨時頒佈,那麼就有三分之一的制度可以毫無阻礙地透過。戰爭過後,剩下的也可以以恢復民生為藉口暫行。一年之內,大部分新政制度都可以實施了,等這些制度見了成效,其餘的便水到渠成了。”
蕭瑟眼神充滿光芒,“這就是我的捷徑,趁亂革新。趁著國家有大災大難的時候革新,天下越亂,革新的時間就越短,代價就越小;天下越太平,著手此事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青瞳的目光漸漸轉到他不斷張開的嘴上,蕭瑟一向雲淡風輕得像個謫仙,彷彿沒有事情能擾亂他的心神,以至於任平生給他起了個“蕭菩薩”的外號,諷刺他臉上永遠那麼一副淡淡的微笑,便是昔日快被人勒死的時候也沒見他激動過。
蕭瑟卻絲毫沒有發現青瞳在觀察他,他又走了幾步,聲音仍然高亢,“西北三個藩王蠢蠢欲動,京都也有許多老臣不願意出來為官,逼得我們啟用大量新人。他們說你有兄弟有叔伯,不是正統,形勢隨時有變。在這個時候如果西瞻入侵呢?是那些沒成年的小弟弟們能打退強敵,還是他們這些有幾萬兵士在手的藩王能行?讓他們出頭他們也不敢了。什麼名分正統,什麼家族利益,在國家興亡面前統統不重要了,誰能保家衛國誰就是領袖,你的位子必將坐得穩如泰山。只要你抵抗外敵,無論你抄家滅族的手段狠到什麼程度,天下人都會原諒你。革新也能成功、外敵也能安定、皇位也能穩固,一箭三雕,你看如何?”蕭瑟躊躇滿志,雙眼放光。
二十五、歧路(1)
青瞳靜靜地站著,半晌才開口:“聽起來很不錯,不過恐怕一般程度的仗,不會把他們嚇成這樣吧?”
蕭瑟介面,“當然,要一場關乎國家生死存亡之戰才行。”
“如此大戰,對西瞻的損害也會很大,西瞻人憑什麼配合你?”
“這就是我不斷送錢的原因了。你想想看,一個富得流油的國家,抵抗能力又是那麼弱,上百萬兩銀子輕易就能被搶走,並且又囂張得很,經常口出狂言……”他的眼睛眯了起來,“這樣的鄰居,你舍不捨得不打?”
青瞳慢慢點了點頭,道:“的確該打!不過相國大人有沒有想過,傾國之戰,我們輸了可就滅國了。”
蕭瑟道:“當然不是真的傾國之戰,只不過是我們安排下的看起來激烈的戰鬥。昔日振業王帶著區區十二萬騎兵逼近京都,就嚇得朝廷用豐厚的條件求和。這一次只要引來的敵人比上次嚇人一倍也就差不多了。西瞻人搶了我們的錢,我們順理成章地出國書斥責……接下來就要看我們怎樣引誘西瞻,怎麼在國內造勢了。你放心,我已經籌劃妥當,西瞻人只是為我所用的棋子罷了。”
有一句話憋在心裡並沒有出口,在蕭瑟心中,這場仗早變成了他和蕭圖南兩個人的對決,蕭圖南長久以來的隱忍,他一直冷笑看著。看他忍得千辛萬苦,然後,他只是略施手段,不斷給西瞻人輕易就能搶點小錢的機會。
一次他壓得住,兩次三次呢?三十萬能壓得住,五十萬、一百萬呢?他越是心如磐石,堅持到底,身上的壓力就越大。終於……他不再能掌控局面,西瞻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