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坐一會兒吧,你怎麼哭了?”
周承歡有些懷疑地看著青瞳,青瞳也不催促,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周承歡過了半天才輕輕地說:“俺想家……”一瞬間她的眼圈又紅了,趕緊低下頭忍著,吸了一下鼻子才道,“這裡總下雨,俺家那邊不這樣。俺家那邊草場可大了,現正是周圍人家接羔子的時候,那些牛啊羊啊一群群下羔子,滿地都是咩咩叫的小羊!天可藍了,海子也是藍的,一到傍晚啊,夕陽紅彤彤的,有這麼大!”
她用手比畫一下,雙眼亮晶晶地放著光,隨即就黯然下來,“爹說進了宮就不讓說想家,可俺想爹,也想俺哥……”
青瞳替她難過,一入宮門深如海,這番美景她是再沒機會見到了。她過了半晌才道:“淑儀娘娘,你夜裡溜出來沒有人看見?你是不是會武功啊?”
周承歡有些害羞,“俺就會一點兒,是俺哥教的。俺爹請了好些人教他學武,可是不讓俺學。俺哥就偷偷教俺,他的武功可好了,每次上戰場最厲害的都是他!俺爹這次把俺送進宮,俺哥都和他打架了。”她停了一下,“青瞳,你有那麼多兄弟姐妹,俺就一個哥哥。”
青瞳笑道:“你們那裡人說話都是這樣嗎?”
周承歡道:“俺從小寄養在鄉下,學不來官話,俺哥說話可好聽了。”兩個女孩又唧唧喳喳了許久,直到天色慾曉,青瞳道:“淑儀娘娘,你快回去吧,被別人撞見就麻煩啦。”
周承歡眼圈立刻紅了,“俺……不想走,除了你別人都不和俺說話,別人都討厭俺……”
青瞳安慰道:“回去吧,這裡從來沒有侍衛的,你以後還可以找機會來看我啊!其實我也很想能有人陪呢。”周承歡重重點頭,“俺一定會來的!”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從此這周承歡隔幾日就偷偷跑來甘織宮找青瞳說話,見她這麼閒,青瞳也知道她必是不得寵的。就這樣,在皇宮被遺忘的角落裡,兩個小女孩度過許多溫馨的夜晚。
轉眼到了夏末,西瞻一年一度的“秋犯”又迫在眉睫,景帝也象徵性地去了吉秀宮兩天。周承歡的頭上也多了好些首飾,打扮得像模像樣。隨著恩寵升高,各種妒語流言也漸漸流傳,青瞳數次提醒周承歡小心,可她只是茫然地看著青瞳,不明白自己該小心什麼。而且隨著周承歡得寵,宮裡的人開始關注她,她和青瞳不敢輕易見面了。青瞳的十六歲就在寂寞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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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杖殺(1)
就在青瞳悶得快發黴的時候,一日清早,花箋高高興興地跑進來說太子和離非來了。青瞳尚比不得花箋一個宮女可以小範圍地四下走走,只能在甘織宮院子周圍轉悠。她聞言頓時精神百倍,笑著打趣太子,“猴子腿傷了三個多月,有沒有悶死你?”
太子噓口氣,“其實沒摔那麼厲害,我就是為了躲著不去太學。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我上哪裡還能有這麼好的藉口!”
青瞳笑起來,“要是太傅知道了鬍子非氣歪不可,幾年沒見,我還挺想他那個樣子呢!”
他們略坐一會兒就要走了,隨著年齡長大,離非按理已經不能出入後宮,就是太子也不應該常來,雖然甘織宮沒什麼侍衛來巡查記檔,可還是要避諱一下的。
太子站起身,“皇妹,過幾天我再來吧,可惜馬上就得去上學,早上是來不了了!”
青瞳有些依依不捨地送他們出門。門口東宮的小太監福瑞見了,趕上前道:“太子爺,不如在公主這裡待會兒再走吧,現在外面不乾淨!”
他擠眉弄眼,神態頗為詭異。青瞳奇道:“外面不乾淨?哪裡不乾淨?”
福瑞道:“剛才鍾粹宮的小李子說有個小主衝了淑妃娘娘的車駕,教訓兩句還頂嘴,已經在亭子裡動了大杖,怕是已經沒命了。這會子殿下出去路過正好看見死人,多不吉利!”
太子道:“衝了車駕也不是多大的事,打個十杖八杖就算了,怎麼會死人?”
福瑞道:“太子爺您這就不懂了,行杖那可是大有學問。分沾身、著肉、釘骨、斷魂。小李子看見淑妃娘娘身邊的德妃娘娘衝行杖的拇指向下這麼一比,那就是要命的意思。別說十杖八杖,一杖也打得死人!”
太子撇嘴道:“又是德妃,面和心陰的人,說不定打人也是她挑唆的,讓楊淑妃落下個壞人。這楊淑妃笨得很,白長了副聰明臉孔!”
青瞳突然有很不好的預感,急急問:“是哪個小主?”
福瑞和她也很熟,道:“什麼宮的忘了,哎,就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