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回來,她什麼都可以忍,唯獨不能容忍誰要傷害她的孩子。
尤其是齊眉。回府的時候才八九歲的年紀,哮喘厲害成那個樣子,不知誰還下得去手。
若不是因得是大將軍府的地位,大戶人家的丫鬟不可隨意送去那些鶯鶯燕燕的地方,她還真不會只讓新蘭在浣衣院裡待著。
原先不知是誰要對齊眉下手,漸漸地答案在大太太心裡形成。捕風捉影始終不是解決的辦法。
過不幾日,一些偏遠城鎮出現雪災的事情傳入了京城,自然也傳到皇上的耳裡。
並不是突然的。這段時日雪都下得厲害,那些小城鎮自是擋不住寒冬的來襲。
大殿上皇上正蹙緊眉頭,不發一語的翻著摺子,殿下的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出,皇上忽然搓緊摺子往殿下一扔。大臣們忙跪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今年的天氣本就比平時要冷不少,朕不是命戶部尚書調了銀子和補貼用具過去?怎麼會沒有送到。反而還出現了這樣大的災情?”
龍顏震怒,戶部尚書一句話都不敢亂說,生怕說錯,丟了官職還是小事,就怕皇上盛怒之下去徹查,查出來他就不是烏紗帽不保而是腦袋不保了。
戶部尚書跪在殿前,悄悄地往平寧侯那裡望一眼,對方卻只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皇上下朝之後幾個時辰,心情都沒有完全平復,明目張膽的那些人,所謂的官官相護他並不是全然無知。
只是根深蒂固,要連根拔起勢必會傷及太多,而且連根拔起的把握幾乎是為零,只怪回頭的時候太晚,發現手邊能握住的東西所剩無幾。
皇上重重地嘆了口氣,蘇公公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皇上,您要小心龍體。”
“朕這把老骨頭,再怎麼仔細也熬不了幾年了。”皇上說著側頭,“把太子叫過來。”
“這,遵旨。”蘇公公顯得有些閃爍。
皇上挑起眉頭,“太子怎麼了?”
蘇公公拱手,“回皇上,太子這幾日都陪在仁孝皇后的寢宮處,似是在商議立太子妃的事。”
皇上一甩寬袖,“整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女人,這樣的人要朕如何放心把江山交給他?!”
“皇上……”蘇公公上前一步擺了擺手。
擺駕去了仁孝皇后的寢宮,還未進去就聽得太子在裡頭指指點點的聲音,無非是嫌這個女子不好看,那個女子不夠溫柔,自個的側妃更是不做考慮。
“擺駕,朕要去德妃那兒。”蘇公公是人精,皇上這幾年做得再隱秘也被他發現了去德妃那裡的事情,索性皇上也不對他隱瞞,日子也是過得相安無事,越是接觸越想把德妃接回來,可皇上也清楚,把德妃接回她的寢宮住現在是萬萬不可的。
深冬裡頭夜晚最是凍人,在院子門口看到銀裝素裹的德妃,額外的清雅宜人,看到皇上駕到,笑著福身迎接,命宮女奉上一壺剛沏好的熱茶,吹得剛剛好能喝的程度才遞過去。
愜意的待了半個時辰,皇上說起了現下煩憂的事。
“父皇。”
皇上怔了一下,抬眼看過去,蘇邪左手負於背後,緩緩地走過來。
“過來朕身邊坐。”皇上抬抬手,蘇邪拱手福禮坐到了他身邊。
宮燈照得明亮的路上一個身影匆匆地從德妃的院子走過去,一路到了皇后寢宮才停下。
次日上完朝,大老爺從宮中回來顯得幾分疲憊,大太太親自服侍他換下官服,穿著舒適的家常棉袍,屋內被燒得正旺的爐火充斥著暖意,大太太站在大老爺身後幫他捏肩膀。
“皇上命太子親自去雪災的那幾個城鎮。”大老爺說著搖搖頭,“百官之內我就不信都看不出太子是什麼料,你是不知道,太子最近要冊立太子妃,鬧得雞犬不寧。”
大太太嘆了口氣,太子若是要冊立太子妃,那他身邊的那些姬妾定是個個都精神抖擻,不爭個你死我活決不罷休。
“選妃的事情由仁孝皇后主持,可訊息也流了些出來,說不定並不是從那些人裡頭選。”大老爺抿了口熱茶,舒坦的舒了口氣,“還好我們陶家的女子裡並沒有適齡的,不然……”
大太太猛地抬眼,誰說沒有適齡的。
齊英不就剛剛好,這個念頭才剛出來,大太太眼皮忽然重重地一跳。
匆匆和大老爺說了幾句,便去了老太太那裡。
齊英正坐在東間,齊眉難得纏著她說要學繡活,還是清冷的模樣,但指點的時候語氣卻是掩不住的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