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的屋內,二姨娘在對鏡梳妝。
依舊是那樣美豔不可方物的容貌,襯上一身孝衣,絲毫不顯得違和,反而是美到骨子裡。
子秋瞥一眼齊眉的神情,瞭然的把屋裡的婆子丫鬟一眾都帶出了園子,只道前邊有事要幫忙。
齊眉直接走了進去,園子裡只有她和二姨娘兩人,二姨娘看到齊眉的身影,整個人一頓。
被軟禁的這兩年。四周安靜得她以為入了無人之地,也多得如此,心中才漸漸安靜下來。
她原以為自己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因得用人不淑,都是因得被大太太翻了出來。
後來細細一想,打探後得來的訊息,巧雪和常青帶著家眷離開了京城,永遠不會再踏入。
而當時命人看守巧雪家眷的下人已經不知所蹤。順著查下去,巧雪一家人最後出現的地方,鄰里說只住了一兩日,有個沉穩又眉目算是清秀的女子出入過。
對比容貌,那是子秋,是齊眉的貼身丫鬟。
二姨娘恨得牙癢癢。她竟是被這樣毛才剛長齊的丫頭玩弄於鼓掌之間,過著兩年不見天日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見陶蕊還得偷偷摸摸。
算她栽在這丫頭片子手上一次,只恨那時候在莊子裡,沒讓人去殺了她,只念著名節是女子最為重要的事,可現下一想。殺了和擄走,還不如殺了。
老太太原先那般厭惡這個丫頭片子。齊眉是被賊子擄走殺了,她再把餘下的人滅口偽造成劫銀不成憤而滅口的假象,縱使會有漏洞,又有誰會去查?如此省了多少事?
若是那樣過下來,她如今便坐上了大太太的位置。
“姨娘在想什麼?”齊眉笑著問道,“是不是在想當初為何不殺了齊眉?”
二姨娘手裡的軟木梳啪嗒掉到地上。
齊眉蹲下來幫二姨娘撿起來,“姨娘怎麼了?我是忽然想起來,當年那幾個擄走齊眉的賊子,不知為何不殺了我,那樣兜兜轉轉的,真是費力氣。”
二姨娘的口舌有些乾燥,吞了一口口水,齊眉的一對月牙眼,大老爺和蕊兒都曾經跟她說,看著像月亮,笑起來像星星。
她怎麼看著就像吃人的妖怪呢,接過軟木梳,沉聲道,“當年的事就不要提了,如今你過得這樣好,嫁了阮家的長子,一起福福氣氣的過下去。”
“姨娘在這兒是不是很寂寞?許多東西都沒有,家徒四壁的。”齊眉環視了屋裡一圈,雖是安排了新的下人過來裝飾和打掃,卻也掩不住那種幾乎空置了二年的清冷氣息。
一提起這個二姨娘不自覺的牙癢癢,若不是眼前的人,她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齊眉完全無視身後那強烈的怨恨眼神,拿起窗臺上花瓶內裝的月季花,“二姨娘比當年我在莊子裡還要悽慘,況且這裡還是陶府,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內裡竟有這樣一塊毒瘤似的地方。”
什麼意思?
二姨娘抬起眼,齊眉拿著月季花在她面前晃了晃,“姨娘也喜歡月季花?趁著還有命,多看看吧,說不定以後就沒得機會看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二姨娘平靜了心緒,問道。
啪地一聲,臉被打得偏到一邊去。
“什麼你啊我的?”齊眉目光狠戾,“從你進門起到現在都沒學會規矩,你是誰?走了大禮嫁進來的又如何?從外到裡,你都是姨娘,只是個妾。妾就是泥,二姨娘卻還是團獰泥巴,泥巴被人好玩兒的捏幾下,還真把自己當天上的雲了?”
“你!”二姨娘氣極,她從沒被人打過,無論是在顏家還是進了陶府,那時候陶府落難,她嫁進來後陶府就有了緩和,誰不把她當寶?
而事情被拆穿後,大太太當著陶府的眾人,把她打得灰頭土臉,就是老爺不把她軟禁,她短時間內都不會有臉出來。
又是一個巴掌打過去,二姨娘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上好了妝容,好不容易掩去了暗黃的膚色變成了白淨細膩的面板。這下又變得紅腫不堪。
外頭傳來咳嗽的聲音,齊眉笑了笑,捏著二姨娘的下巴,小聲地在她耳邊,“我們的賬有很多,母親的命,我的命,今日一次性給你算清楚,可好?”
二姨娘眼眸瑟縮了一下,這時候外頭和二姨娘幾分相似的魅惑女音嚷嚷的進來。“這是怎麼了?一個人都沒有!清濁,怎麼是你在這裡?這下人可總是不長記性,該伺候不伺候。該服侍不服侍。”
“瞧,蕊兒說得真對,下人總是不長記性。”齊眉鬆了手。
陶蕊提著裙襬進來,看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