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吧。”朱昱望著我,眼中含著一抹譏誚的淺笑,彷彿已看透一切的生靈掙扎,或者我在他眼中果然與螻蟻無異。
我遲疑著上前,手指笨拙地替他解開了身上的衣釦,不比帝京男子裡三層外三層衣飾的繁瑣,只是輕輕一鬆手,那墨色的曲裾深衣就已經簌的落下,露出他精壯的身子,厚實的寬胸,那心口猙獰的刺青就這樣筆直正對著自己。無論嘴上說得怎麼輕巧,可是到底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小姐,哪裡見過男人赤膊的身子,又哪裡做過這些殷勤服侍的下賤工作。身子不覺有了些反應,我侷促地別過臉去,不敢在看他,卻不妨這些小女兒情態落到了他的眼中,仍叫他掰過身子,按住我的肩膀,他懶懶的垂了眉:“如此就讓你感到難堪了嗎?”他指了指暗硃色的大門,“若是想走,門就在那裡,可是出了那道門就不要再提起報仇了,安安心心做你的青樓女伶,有你從前的身份在,寧三娘也不會動你,大抵你裙下還是會趨之若鶩的,過個幾年找一個富商從良,就這樣平平淡淡地了此一生吧。朝政天下本來就不是你們這些女子玩得起的。”
鐵騎無聲望似水 (4)
他的話如刀子一般刺在我的心上。可是,他說得對,不過是服侍他更衣而已,只是這樣一點小事,我難道就扛不住了嗎?難道我甘願就這樣庸庸碌碌地在青樓裡倚門賣笑了此殘生嗎?
我舌尖發澀,後頸如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