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宦官一黨,還是士人一黨,他們都有強大的實力,這兩方段公都不可輕易得罪,更不能過於偏向其中的一方。當然,若是能與兩方都保持較好的關係那自然是最好的。”書房中,賈詡以不急不緩的聲音對段熲說著。
“與兩方都保持較好關係,這隻怕很難吧?”
“是很難,所以必須從長遠來打算。而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過於偏向其中一方。所以這一次的黨錮案,詡以為段公萬不可參與進去,否則必然會徹底得罪士人。”
段熲聽了緩緩點頭,隨即問道:“但老夫身為司隸校尉,奉天子詔令查探黨人,此乃老夫職責所在,老夫又安得不參與?且老夫已經在曹節那裡應下此事,若是此時退出,豈不是得罪曹節、王甫等人?”
賈詡笑道:“此事易爾,段公只需託病就是,將事情交給主簿去辦。”
“交給主簿去辦?好,此意甚妙!”段熲先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不由得『露』出喜『色』。
主簿便是掌管文書的佐吏,地位較為尊崇,堪比別駕;而段熲如今的主簿姓王,乃是太原王家的人。
這位王主簿並沒有投靠宦官一黨,他是上一任司隸校尉任命的屬官,段熲接掌司隸校尉時,他留下來繼續擔任主簿。
因為不是段熲的親信,所以王主簿平時在司隸校尉府並不受重用,不過按照常理,若是段熲這位主官不能理事的話,那麼府中的重要事務就要由主簿來負責。
而以王主簿的偏向士人的態度,讓他來負責的話,那麼接下來司隸校尉府在追捕天下黨人時必然會手下留情。
而王甫等人又不能因此怪罪到段熲頭上來,畢竟段熲“抱病在身”,要怪也只能怪他“病”得不是時候吧。
當然,託病這個理由固然是好,但也要病得合適,萬萬不能讓王甫等人看出破綻來,否則只會立即觸怒曹節、王甫。
而以曹節、王甫等人目前掌握的權勢,段熲還是得罪不起的。
既要設法緩和與士人的關係,與王甫、曹節漸漸遠離,同時又不能觸怒王甫,以至於立即遭到報復,這其中的度可不是那麼好把握的。
段增還在心中擔憂著應該如何才能把握好這個度,不過隨即他便看到正好整以暇坐在一旁的賈詡,頓時心中苦笑起來。
“我真是太笨了,明明有賈詡在這裡,哪裡還需要我在這裡『操』碎了心?”
若是比起對大局的把握和判斷,段增憑藉對歷史程序的提前預知,即便是與賈詡這種頂尖智者相比也絲毫不落下風。
不過若是比起具體出謀劃策,臨機應變來,段增的手段就遠遠無法與賈詡相比了。
此外,段增對朝堂上的具體情形畢竟不怎麼了解,而賈詡則出仕多年,在這些方面的經驗和能力都遠遠超過段增。
所以有賈詡在,段增覺得自己還是洗洗睡吧,少『操』點心有益身心健康啊!
這一刻,段增無比的慶幸自己提前將賈詡招攬到段熲的麾下,否則的話,不管是想勸服段熲遠離王甫,還是要在接下來的朝局中幫助段熲度過重重危機,光憑自己一個人都有些力有未逮。
接下來段熲和賈詡又開始商議起公務,在這方面段增完全幫不上忙,所以他乾脆起身告辭離開。
剛出了書房門,段增便看到蘇夫人正在門外徘徊,他連忙走上前去行禮道:“母親,可是為了父親一事而來?”
“正是,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從下午段增對她提起這次黨錮案的重要『性』後,蘇夫人便一直坐立不安,心中反覆思考著該如何勸說段熲。
此時見段增從書房裡出來,她當即便開始詢問。
“母親放心,父親英明神武,早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根本無需孩兒勸說,所以母親但請放心就是。”段增笑道。
“如此說來,你父親不準備摻和此事了?”
“不錯,正是如此。”
“那就好,那就好!”蘇夫人明顯鬆了口氣。
……
與蘇夫人告別後,段增回到自己院子,讓顧嵐打了一桶水洗了個澡。
這大熱天的,稍微動彈一下就會渾身出汗,這時代又沒有冰箱、電風扇,實在是不好挨。
找了一間清涼的屋子坐下後,段增開始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從剛剛穿越過來後,他就一直在擔心段熲的事情,生怕段熲依舊會像歷史上那樣,受王甫的牽累而入獄,並在獄中自盡。
所以從去年起,他就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