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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甚至能夠看到路邊的樹葉在風裡顫抖。

她彷彿也能看到從前有個老頭,騎著中華田園三蹦子,帶著他的小孫女,進城去買她最愛吃的零食。她那時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後託上,總愛舉著一把小花傘,樂呵呵跟那略微勾背的老頭講學園裡的小事情。

那老頭是真的不要她了,永遠要離開她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歡慶又覺得心裡一陣酸楚。卻哭不出,只覺得胸口窒悶得十分難受。她閉了閉眼睛,感覺秦雲彥朝她靠過來,他的頸窩處,莫名藏著一股暖意。

歡慶奶奶的墓落在山上,得走好長一段山路。有些地方,磕磕絆絆的,並沒有石階安著,踩在黃泥上,一腳硬,一腳軟。因為常年沒人來過這裡,山路上橫生出了許多樹的枝節,擋著行人的視線,有時還十分不友好地劃在他們衣服上。

歡慶和秦雲彥到得早,就先上山了。讓司儀和幾個司機在山腳等遲來的秦父秦母。這山路就一條,通到接近山頂處,就是歡慶奶奶的墓,十分好找。Dent以前陪著歡慶他們來過,也是知道路的。

走了段山路,歡慶有些喘,她回頭看了眼氣定神閒的秦雲彥,他的皮鞋上全沾了黃泥土,衣服也略顯狼狽,就一頭短髮看起來十足精神。

“前面有一塊平地,你要不在那裡等會他們,我先上去。”

秦雲彥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安心打傘走你的路,回家再跟你算賬。”

“算什麼賬?”

“陳歡慶,從今天開始你必須要正視我是你丈夫這個事實。”

“我沒覺得這件事情有……”

“其實我不知道。”他打斷她,走到她身邊把她打的傘接到手裡,擁著她肩膀,無端覺得才兩天功夫,她好像是瘦了。“我不知道什麼叫莋愛一個人,以前就覺得無聊,怎麼都隨意了。現在我想護著你,希望我孩子喊你媽,我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想法。”

歡慶站定看著他。

“你十年怕井繩,我也怕,我沒被蛇咬過,我也是怕的。我怕你不要我。”

他說著這些話,自己也覺得莫名奇怪。他從來沒有失去過自信。從前女人們喜歡他,他只覺得這是理所應當,而女人們若是不喜歡他,他也是無所謂,那也是理所應當。秦雲彥從沒有花時間去探究過有關感情。

他很不習慣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些都是從前的女人們會對他說的話。

“你以前講過,只因為我有錢,也不愛來事兒,才會同意嫁的人。可你其實一點也不在意別的人有沒有錢,你不愛我,你才在意我有沒有錢。陳歡慶,我沒說錯吧,你是這樣的人。”

她沒看他,別過了臉,“你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陳歡慶,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她驀地回頭看見他認真的眼神。

“什麼都不要追究了,我就想和你過一輩子。你覺得這提議怎麼樣?”

她低下頭,靜默了一會,大滴的淚水掉在骨灰盒上。他靜靜挨著她站了會,伸手撫住她下巴,把那淚水一點點抹在手心裡。她的臉頰冰冰的,眼角又是溫熱的,散落的頭髮披在他手背上,柔柔軟軟的。

“你看,我黑歷史那麼多,恐怕也沒幾個女的能再看得上我。你都收了我這麼幾年了,乾脆就吃點虧一直收下去吧。”他笑著看她,“我給你發誓,以後都不搶你的面吃。”

“你捨得你那些花紅柳綠的。”

他笑著,伸手撫上那骨灰盒,抱著她肩膀往前走去,“我剛聽見我們爺爺說了,他說他替你同意了。”

灰濛濛的天在封穴儀式的時候落了點雨,寒風悽悽,人間讓人最無奈的病痛,帶走了歡慶最後一個至親人。她如今是理解了,大音希聲,大象希形,大悲無言。她看著那墓碑說不出一句話,也落不下一滴淚來。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空落落的,站在地上也覺著虛浮浮的,像失了土地的小草。

她一直都自詡堅強,向來看不起那些脆弱又不斷需要被照顧被擁抱的女人。到了今天這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就想依著秦雲彥,好在他一直在她身邊。

在今天以前,她從未想過一輩子,太遠了,想了也是白想的。

今天,她驀然覺得,能和秦雲彥這樣過一輩子,也不是什麼絕然無法接受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圍巾裡

【十】

喬南大學開學了。

喬南大學的整個中文系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中文系助教趙老師有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