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奇拉說,“這個密道除了我們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你們不用擔心追兵。”
他看了抱扶著又一次昏睡過去的艾連的艾倫一眼,低低地嘆了口氣。
“請照顧好艾連閣下。”
半跪在地上解開綁著小船的纜繩,青發的憲兵抬頭對艾倫微微一笑。
“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艾倫。”
他說,抓住纜繩的一頭站起身來。
“霍爾德爾!”
剛起身的他被艾倫一把抓住了手臂。
少年仰著頭看著他,碧綠色的瞳孔睜得大大的,隱隱像是有顫抖的痕跡。
“我們離開了……你們真的只要投降就不會死?”
臉色微微發白的艾倫仰著頭問他。
霍爾德爾沉默稍許,他低低地嘆了口氣。
“就算不是這樣,你留下來又能做什麼?你留下來了,艾連大人怎麼辦?誰能保護他?……難道你要讓他自己離開?不可能的對不對?”
少年碧綠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他,咬著牙不說話。
可是那隻抓著他手臂的手指攥得如此之緊,指尖深深地摳進他的面板之中,以至於他的手腕都隱隱作痛了起來。
“艾倫!”霍爾德爾深吸一口氣,大聲喊著艾倫的名字,“就算是死,那也是為了我的夢想——為了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
“我不後悔。”
“你不是曾經教過我嗎?想做的,就去做。”
他抬起手揉了揉那個還不到十五歲甚至還只是一個年輕孩子的少年的頭,他的臉上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而且,我很高興……我並不會覺得害怕或是難過。”年輕的憲兵微笑著說,“艾倫,我很高興我能夠保護你。”
微笑著的青發憲兵用力一抬手,將手中的纜繩整個兒扯開。
激烈撞擊著小船的河流讓陡然獲得解放的小船像是一隻離弦的箭般衝進了河道的洞穴深處,一眨眼已不見了蹤跡。
霍爾德爾盯著小船消失的黑暗數秒,一轉身,走出了洞口。
……
抱歉,艾倫。
我知道你現在很彷徨也很迷茫。
我知道我們接下來所做的事情會讓你陷入怎樣的痛苦。
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希望你活下去,去做你想做的事。
——哪怕是為此奉獻上我這條性命——
轟隆一聲巨響,炸彈爆炸時發出的震耳欲聾的響聲在山谷中震開,竟是讓整個山谷都在晃動了一瞬。
炸彈爆發的中心地帶更是被徹底炸得粉碎,無數崩塌的碎石從山崖上翻滾而下將這個小小的谷底整個兒掩埋住。
在這一場山崩地裂中有多少人被永遠地埋在地下,或許已經沒有人能夠知道。
也永遠不會有人聽到,在這一聲撼動了大地的轟鳴聲中,那隱藏在深深的地下咬緊了下唇的少年洩出的一絲微不可聞的嗚咽聲。
…………
……………………
一夜過去,露水打溼了青草,天空的雲層很厚,隱隱能看見透明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將光芒撒落大地。
茂密的森林深處,一間打獵人修建起的破舊失修的粗陋木屋中燃起了火堆。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這個隱藏在茂密樹冠陰影下的小屋,將光和熱充斥在小屋中。
艾倫跪□來,將一件剛剛烤乾的外套輕手輕腳地披在倚靠在草堆上昏睡的艾連身上。艾連緊緊地閉著眼,微微溼潤的淺黑色髮絲散落在他沒多少血色的頰邊,在他眼窩落下深深的陰影,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給他喂水,他似還有知覺,能夠自己吞嚥下去。只是,他的臉上泛著一絲不正常的紅潮,即使是在沉睡,呼吸的頻率也有些急促。
艾倫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那熱度似乎稍微退了一些,頓時鬆了口氣。
再一次給艾連餵了幾口燒開的熱水,艾倫站起身來回到了火堆旁邊。
昨晚他們幾人坐在小船上順著地下河流一路下行,整整一夜才從地下水流衝到一片平緩的湖泊中重見了天日。
上了岸之後,他揹著艾連走了許久,還好三笠找到一處廢棄的打獵人小屋,這才在天亮之前安頓了下來。
剛從湖水中上來,他們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溼,這間廢棄的小屋中又什麼都沒有,便自己在四周找了一些枯枝生了火,烤了些乾糧和水吞下去,這才稍微恢復了力氣。
三位少年訓練兵圍坐在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