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剩下的人全部帶出去。
一聲接一聲驚恐的嚎叫聲在長長的地下通道里迴盪了起來,尖叫聲、哭喊聲,哀求聲響成一片,刺耳的聲音交匯在一起讓這裡聽起來仿如人間地獄。
“行動要快!”
領頭計程車官大聲喊著,他看起來焦灼得厲害,額頭都悶出細密的汗來。
“人數太多了,很難在短時間全部帶出去!”
有人大聲回答。
中年士官一咬牙,大聲吼了出來。
“立刻注射藥劑!就在這裡!立刻——”
已經沒有時間了,那群該死的傢伙馬上就要打進來了!必須在那之前將這批試驗品全部處理乾淨!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全部注射藥劑,就算全部死掉他們也可以宣稱這群人是犯了罪被關押起來的囚犯,能有幾個成功變成巨獸人更好,他們就可以說這批罪犯是全部遭到巨獸人襲擊死掉了。
至於如此倉促的注射藥劑,在如此狹窄毫無空間的地方,這批試驗品能有幾個存活——這種事關他屁事。
中年士官的喊聲被眾人聽見,地牢裡空氣一頓,死一般的寂靜一秒之後,哭喊吵鬧聲再度掀翻了天,人類求生的本能讓這群已經麻木的試驗品們越發拼命地掙扎了起來,就像是砧板上的魚,瀕死前最後的掙扎——
砰地一聲槍響,吵翻了天的地牢裡陡然一靜。
一個士兵喘著氣,他手中舉著槍,一個男子倒在他腳下的血泊中,睜大一雙空洞的眼死不瞑目地盯著漆黑的天花板。
緊接著又是幾聲槍響,又有幾個反抗得最厲害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陰暗的地牢一片死寂,再也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奪走,婦女全身哆嗦地縮在牆角,面對著漆黑的槍口,她再也不敢掙扎一下,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被奪走的孩子不斷地發著抖。
她眼睜睜看著那像是惡魔般的針管向著她的手臂伸過來,她看著那細細的鋼針,目光空洞,無光的眼底只剩下絕望。
就在那針管眼看要扎進她手臂的那一瞬,長廊裡突然響起了轟隆一聲巨響。
整個地牢彷彿都晃動了起來,擋住了陽光的水泥石頂陡然塌陷迸裂,巨大的碎石像是雨點般嘩啦啦地砸落在地。
在那轟隆隆的坍塌聲中,極細的哧的一聲噴氣般的聲響,漆黑色的細長鋼索從崩裂的碎石中疾射而來,深深地扎入石牢地板。
碎落的水泥石塊,從碎石中透出的光芒,一個矯健的身影從陽光和碎石中縱身飛來。
從他身後射過來的陽光刺痛了那些許久不曾見過光芒的人的眼。
抱著孩子蜷縮在石牆腳下的女人下意識閉上了眼,就在閉眼的一瞬間,一道滾燙的液體噴濺在她的臉上。
她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看見的是那個凶神惡煞的憲兵一頭栽倒在地的模樣。
鮮血從倒下去計程車兵胸口噴出來,染紅了她的鞋角。
一道劍光從眼角掠過,鋒利的刀刃劈裂了另一個士兵的喉嚨。
她傻傻地看著那腥熱的鮮血噴在站在她身前的少年胸口,血色中,陰影中,她看見了一雙碧綠色的眼,它帶著兇猛和狠意像是要撕裂一切的野獸,灼人得可怕。
女孩從死去計程車兵手中掙脫出來,哭喊著撲進她的懷中。
她下意識抱緊懷中的孩子,仍舊是呆呆地看著揮手又劈裂另一個人胸口的少年的側臉。
那側臉還很年輕,卻有著野獸的兇猛和殺意,只是數秒之間,已有數個人死在少年的手中,原本墨綠色的披風已盡數被鮮血染透。
然而她卻不知為何不覺得害怕。
或許是在遍身的血色和漆黑的陰影中,少年瞳孔中的綠意透亮得如一汪綠水,它是如此的明亮,卻也是如此的灼熱。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抬眼看向前方,他的眼中倒映著這個漆黑的地牢,有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她看見少年的瞳孔裡亮得灼人的綠意,她彷彿從其中看到了永不熄滅的火焰,還有驅散一切黑暗和腐朽的光芒。
“艾倫,你一個人衝得太快了很危險啊。”
“該死!你這個傢伙居然不說一聲就把大爺我甩在後面——”
“……艾倫,等等我。”
響亮的聲音將她從茫然中驚醒,她看見有幾個身影從頂上還在崩裂的碎石中飛速奔來。
一句話落音,那三個身影都已經輕盈地落在了那個綠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