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少年一躍而下。
“啊,危險——”
雖然只是半棵樹高的樹杈上,卻也有兩米來高,嚇得他趕緊喊出聲。
可是那個少年卻是身手敏捷地攀著樹枝一蕩,隨後一個縱身重重地屈膝落在地上,然後毫髮無傷地站了起來。
他有些發傻地看著那個少年,對方熟練的動作表明少年曾經無數次做出相同的危險行為了。
“你是新來的勤務兵?”
“呃,不、不是。”亞麻色短髮的少年結結巴巴地回答,他的頭髮因為長期沒打理而顯得凌亂不堪,濃密地垂下來,幾乎將他的兩隻眼都遮得嚴嚴實實。
他低著頭,顯得有些拘謹。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個優秀的訓練兵,但是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還是讓他不自覺地佝僂下背來。
眼前這個有著碧綠的貓眼似的少年臉頰圓潤而微紅,肌膚頗為白皙並沒有風餐雨露造成的粗糙,身上的衣服乾淨整齊,顯然這個少年生活條件不錯,不會像他一樣缺衣少食;綠瞳少年明亮的笑臉上有著勃勃的生氣,昭示出他從未經受過遭他人欺壓凌|辱的事情;那看過來的乾淨透亮的目光更是讓人一眼就看得出少年心思單純,必定是從未見過那些私密骯髒的陰暗之事。
以上種種,都顯示出這個少年是在眾人的呵護之中長大的天之驕子,和他這個生活在陰暗之中的人完全沒有交集。
若是和他一樣吃了那麼多苦,經歷過喪失親人以及毀村的慘劇,這個少年的目光一定也是和他一樣暗淡無光,不會像現在這樣明亮。
這讓亞麻色短髮的少年眼裡透出一絲豔羨之色。
想必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是這個駐紮地某位調查兵團的長官的子侄,和出身不好的他完全是兩個世界裡的人,所以他也只有羨慕的份啊。
“我是貝納轄區的勤務兵,只是暫時留在這裡的。”
他低著頭有些拘謹地回答,因為擔心會惹身前這位‘長官的子侄’不快。
“這樣啊。”
綠瞳的少年露出失望的神色,“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這個駐紮地的勤務兵啊。”
“呃……啊?”
他猛然抬頭,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你是這裡的勤務兵?”
“是啊。”圓圓的貓咪似的碧綠色大眼睛眨了眨,少年回答道,“我剛才還以為你是新來的,所以才問你啊。”
“…………”
亞麻色短髮的少年沒有吭聲,他低下頭,厚厚的凌亂的發將他的眼蓋得嚴嚴實實。
長久未經過修剪的額髮太過厚重,以至於掠過來的微風都吹不動,那陰影籠罩住了他大半的臉,只能隱隱看到抿緊的唇角。
頭頂上茂密的樹冠隨著風在晃動,重重疊疊的,陽光的斑點透過茂密的枝葉落在兩名少年的身上,也跟著晃動不休。
綠瞳的少年站在樹蔭下,整潔乾淨的衣著隨著掠過的風揚了揚衣角,柔軟細膩的淺黑色髮絲在他那紅潤健康的頰邊舞動。
陽光的斑點在少年臉上晃動,讓少年臉上的笑容越發明亮了幾分。
於是,那衣著襤褸額髮凌亂的亞麻色短髮的乾瘦少年對比之下更是倍顯落魄可憐。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緊緊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陰影在他的臉上越發濃厚了幾分。
為什麼。
明明都是勤務兵。
明明都應該是習慣被人欺壓羞辱的最低等的人……
他的手指揪緊了布料,勒緊到了極限,以至於讓指關節都隱隱地透出泛白的痕跡。
亞麻色短髮的少年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來,對身前少年的羨慕感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某種無法言語的奇異情緒生成一簇細小的火苗,在他的胸口深處燒得滋滋作響。
那種近似於羨慕卻又完全不同的他從未感受過的奇異情緒帶著那簇火苗灼燒得他心口一陣陣的疼。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情。
他只知道他現在難受得厲害。
如果這個人真的如他所想是某位長官的子侄也就算了,他也就只羨慕羨慕好了。
可是為什麼偏偏要告訴他這個人和他一樣都只是個被軍團收養的勤務兵!
明明都是最低等的勤務兵為什麼區別會這麼大?!
這不公平!
“啊,利威爾兵長。”
神經一貫大條的綠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