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下諸侯,共有八百,各處小諸侯不計。共合人馬一百六十萬,姜尚在孟津,祭了寶旗。一聲炮響,整人馬,往朝歌而來。怎見得?有詩為證:“徵雲迷遠谷,殺氣振遐方;刀槍如白雪。劍戟似堆霜。旌旗遮綠野。金鼓震空桑;刁斗傳新令,時雨慶壺漿。軍行如驟雨,馬走似奔狼。”
正是:弔民伐罪兵戈勝,壓碎群兇福祚長。
話說天下諸侯領人馬正行,只見哨馬報人中軍道:“啟元帥!人馬已至朝歌,請元帥軍令定奪。”
姜尚傳令,安下大營,三軍吶喊。放定營大炮。只見守城軍士,報入午門。當駕官啟奏紂王道:“今天下諸侯,兵至城下,紮下行營,人馬共有一百六十萬,其鋒不可當,請陛下定奪。”
紂王聽罷大驚,隨即便是忙命眾官保駕,上城看天下諸侯人馬。怎見得?有贊為證:行營方正,還地兵山;刁斗傳呼,威嚴整肅。長槍列千條柳葉:短劍排萬斤冰魚。瑞彩飄搖,旗幡色似朝霞;寒光閃灼,刀斧影如飛電。竹節鞭懸豹尾,方楞鐧掛龍梢;弓弩排兩行秋月,抓錘列數隊寒星。鼓進金退,交鋒士卒若神威;癸呼庚應,遞傳糧餉如鬼運。畫角幽幽,人聲寂寂。
正是:堂堂正正之師,弔民伐罪之旅。
話說紂王看罷姜尚行營,忙下城登殿,坐而問兩班文武,言道:“方今天下諸侯,會兵至此,眾卿有何良策,以辭此厄?”
魯仁杰奏道:“臣聞:大廈將傾,一木難扶!如今庫藏空虛,民自生怨,軍心俱離,縱有良將,其如人心未順何?雖與之戰,臣知具不勝也。不若遣一能言之士,陳說君臣大義,順逆之理,令其罷兵,庶幾可解此厄。”
紂王聽罷,沉吟半響,只見中大夫飛廉出班奏道:“臣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況都城之內,環堵百里,其中豈無豪傑之士,隱蹤潛跡於其間?願陛下急急求之,加以重爵高祿,而顯榮之,彼必出死力,以解此厄。況城中尚有甲兵十數萬,糧餉頗足;即不然,令魯仁杰督其師,背城一戰,雌雄尚在未定之天,豈得驟以講和示弱耶?”
紂王聽的不禁點頭道:“此言甚是有理。”
紂王隨即便是命一面將聖諭張掛各門,一面整頓軍馬不表。
且說朝歌城外,離三十里地方有一人姓丁名策,乃是高明隱士,正在家中閒坐,忽聽周兵來至。丁策不禁嘆道:“紂王失德,荒淫無道,殺忠信佞,殘害生靈,天愁人怨,故賢者退位,奸佞滿廷。今天下諸侯,合兵至此,眼見滅亡,無人代天子出力,束手待斃而已。平日所以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者安在?想吾丁策,曾訪昔日高賢,傳授兵法,深明戰守,意欲出去,舒展生平所負,以報君父之恩;其如天命不眷,萬姓離心,大廈將傾,一木如何支援?可憐成湯當時如何德業,拜伊尹,放桀於南巢,相傳六百餘年,聖賢之君六七祚;今一旦至紂而喪亡,令人目擊時艱,不勝嗟嘆。”
丁策乃作一詩以嘆之。詩曰:“伊尹成湯德業優,南巢放桀冠諸侯;誰知三九逢辛紂,一統華夷盡屬周。”
話說丁策作詩方畢,只見大門外有人進來,卻是結義弟兄郭宸。二人相見,施禮坐下,丁策乃問:“賢弟何來?”
郭宸答道:“小弟有一事,特來與兄長商議。”
丁策道:“有何事?請賢弟見教。”
郭宸道:“今天下諸侯都已聚集於此,將朝歌圍困,天子出有招賢榜文,小弟特請兄長出來,共扶王室。況兄長抱經濟之才,知戰守之術。一出仕於朝,上可以報效於朝廷,顯親揚名。下不負胸中所學。”
丁策乃笑道:“賢弟之言,雖則有理;但紂王失政,荒淫無道,天下離心,諸侯叛亂,已非一日;如大癰既潰,命亦隨之。雖有善者,亦末如之何矣。你我多大學識,敢以一杯之水。救一車薪之火哉?況姜子牙乃崑崙道德之士,又有這三山五嶽門人,徒送了性命,不為可惜耶?”
郭宸則是正色道:“兄言差矣!吾輩乃紂王之子民。食其毛而踐其土。誰不沐其恩澤?國存與存,國亡與亡,此正當報效之時,便一死可惜,為何說此不智之言?況吾輩堂堂丈夫,一腔熱血,更不向此處一灑,又何待也?若論俺兄弟所學。講什麼崑崙之士?理當出去,解天子之憂耳。”
丁策不禁眉頭微皺:“賢弟!事關利害。非同小可,豈得造次,再用商量。”
二人辯論間,忽門外傳來馬嘶聲,有一大漢進來,此人姓董名忠,慌忙而入。丁策看董忠人來,問道:“賢弟何來?”
董忠忙上前施禮道:“小弟特來請兄,同佐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