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卻不強如往西勞碌?”
那三藏也只是如痴如蠢,默默無言。
那婦人含笑接著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時生。故夫比我年大三歲,我今年四十五歲。大女兒名真真,今年二十歲;次女名愛愛,今年十八歲;三小女名憐憐,今年十六歲,俱不曾許配人家。雖是小婦人醜陋,卻幸小女俱有幾分顏色,女工針指,無所不會。因是先夫無子,即把她們當兒子看養,小時也曾教他讀些儒書,也都曉得些吟詩作對。雖然居住山莊,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類,料想也配得過列位長老。若肯放開懷抱,長髮留頭,與舍下做個家長,穿綾著錦,怎麼也勝過那瓦缽緇衣,雪鞋雲笠!”
三藏坐在上面,便好似雷驚的孩子,雨淋的蝦蟆,只是呆呆掙掙。
那八戒聞得這般富貴,這般美色,他卻心癢難撓,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針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師父一把道:“師父!這娘子告誦你話,你怎麼佯佯不睬?好道也做個理會呀!”
那唐僧猛抬頭,咄的一聲,喝退了八戒道:“你這個孽畜!我們是個出家人,豈以富貴動心,美色留意,成得個什麼道理!”
那婦人搖頭笑道:“可憐,可憐!出家人有何好處?”
三藏反問道:“女菩薩,你在家人,卻有何好處?”
那婦人淡笑道:“長老請坐,等我把在家人好處說與你聽。怎見得在家好?有詩為證,詩曰:
春裁方勝著新羅,夏換輕紗賞綠荷;秋有新�香糯酒,冬來暖閣醉顏酡。
四時受用般般有,八節珍羞件件多;襯錦鋪綾花燭夜,強如行腳禮彌陀。”
三藏道:“女菩薩,你在家人享榮華,受富貴,有可穿,有可吃,兒女團圓,果然是好。但不知我出家的人,也有一段好處。怎見得出家好?有詩為證,詩曰:
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從前恩愛堂。外物不生閒口舌,身中自有好陰陽。
功完行滿朝金闕,見性明心返故鄉。勝似在家貪血食,老來墜落臭皮囊。”
那婦人聞言大怒道:“這潑和尚無禮!我若不看你東土遠來,就該叱出。我倒是個真心實意,要把家緣招贅汝等,你倒反將言語傷我。你就是受了戒。發了願,永不還俗,好道你手下人。我家也招得一個。你怎麼這般固執?”
三藏見她發怒,只得諾諾謙謙,叫道:“悟空,你在這裡罷。”
孫悟空忙擺手道:“我從小兒不曉得幹那般事,叫八戒在這裡罷。”
豬八戒心中意動,口上卻道:“哥啊,不要埋汰人嘛!大家從長計較。”
三藏咬牙道:“你兩個不肯。便叫悟淨在這裡吧!”
沙僧不由道:“師父這話說的!弟子蒙菩薩勸化,受了戒行,等候師父。自蒙師父收了我。又承教誨,跟著師父還不上兩月,更不曾進得半分功果,怎敢圖此富貴!寧死也要往西天去。決不幹此欺心之事。”
那婦人見他們推辭不肯。急抽身轉進屏風,撲的把腰門關上。
師徒們撇在外面,茶飯全無,再沒人出。豬八戒心中焦燥,埋怨唐僧道:“師父忒不會幹事,把話都說死了。你好歹靈活些,只含糊答應,哄她些齋飯吃了。今晚落得一宵快活。明日肯與不肯,在乎你我了。如今似這般關門不出。我們這清灰冷灶,一夜怎過?”
沙悟淨不禁道:“二師兄,你在他家做個女婿吧!”
豬八戒忙道:“兄弟,不要埋汰人,從長計較。”
孫悟空則哼聲道:“計較什麼?你要肯,便就叫師父與那婦人做個親家,你就做個倒插門的女婿。他家這等有財有寶,一定倒陪妝奩,整治個會親的筵席,我們也落些受用。你在此間還俗,卻不是兩全其美?”
豬八戒道:“話便也是這等說,卻只是我脫俗又還俗,停妻再娶妻了。”
沙僧意外道:“二師兄原來是有嫂子的?”
孫悟空撇嘴道:“你還不知他哩,他本是烏斯藏高老莊高太公的女婿。因被老孫降了,他也曾受菩薩戒行,沒及奈何,被我捉他來做個和尚,所以棄了前妻,投師父往西拜佛。他想是離別的久了,又想起那個勾當,卻才聽見這個勾當,斷然又有此心。呆子,你與這家子做了女婿罷,只是多拜老孫幾拜,我不說穿你就罷了。”
那呆子忙道:“胡說,胡說!大家都有此心,獨拿老豬出醜。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餓鬼。哪個不要如此?都這們扭扭捏捏的拿勁,把好事都弄得壞了。這如今茶水不得見面,燈火也無人管,雖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