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此心,則是黎民與江山之大幸。可是如今,還不是可以除去他的時候。”
他凝望我,眼中有了一絲託付的神色,“嬛嬛,朕決意待此事有所平息後讓你的兄長出任兵部為官,執朕近身侍衛羽林軍的兵權。”心微跳得厲害,授予哥哥羽林軍的兵權,是要分汝南王之勢了。玄凌正色道:“光你兄長還不夠,不與汝南王親近的有才之將,朕都要著意提拔。只是,不能太早打草驚蛇,還要著意安撫,所以此事還頗有躊躇之處。”
的確,若打草驚蛇,那就不只前功盡棄這樣簡單了。我用心思謀,沉思許久道:“汝南王與王妃都已是加無可加的貴重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看來只有在他子女身上下功夫了。”
玄凌眼中閃過灼熱的光芒,喜道:“不錯。他的王妃生有一子一女,長女為慶成宗姬,今年剛滿十二,朕有意破例封她為帝姬;然後封汝南王之子為世子,以承父業。”
我點頭微笑:“皇上英明,主意也甚妥。不過,臣妾想不僅要封帝姬,而且封號也要改,就擬‘恭定’二字,也算是時時給她父王提個醒,要‘恭敬安定’。自然了,皇上也是想不動干戈而化解兄弟睨牆之禍的,只看王爺能不能領會天恩了。並且恭定帝姬要教養宮中,由太后親自撫養——將來若有不測,也可暫時挾制汝南王。”
他著意沉思,片刻歡喜道:“不錯,就按你說的,朕著即擬旨就是。”他說完,不覺微有輕鬆之態,一把打橫抱起我開啟門便往東室走,在我耳後輕笑道:“你方才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低笑,推一推他道:“皇上盡會拿臣妾玩笑,臣妾哪裡算什麼美人呀。”嘴上說著,心裡卻尋思著要尋個由頭推委了他去。昨晚剛與他燕好,為親疏有致、欲拒還迎的緣故,也該有一兩日不和他親近才好。
正要進東室,側首見李長面帶焦慮之色,疾步跟在身後輕聲提醒道:“皇上,皇上,您今晚已經選了安小媛侍寢了。”他遲疑著:“小媛那邊已經幾次派人來問過了。”
我心頭微微冷笑,陵容也急了呢。玄凌“哦”一聲,似乎是恍然想起,想一想道:“那你去告訴她,叫她今晚不用過來了,早些在自己宮裡歇息下就是。”
他那思量的片刻,我已從他懷裡輕盈跳下,正一正發上的直欲滑落的珠花,道:“安妹妹新得皇上的寵幸不久,正是該多多垂憐的時候,怎好讓她空等呢?還是臣妾告退吧。”說著轉身欲走。
玄凌一把拉住我衣袖道:“先不許走。”神色一肅便要吩咐李長去回絕陵容。我反手牽著他的衣袖軟語輕笑道:“不曉得這個時候安妹妹怎麼在宮裡眼巴巴盼著皇上召她的旨意駕臨呢,皇上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可不能失信於她啊。”
他神色一晃,略略笑道:“可是朕想和你……”
我微笑著堅持道:“只要皇上想著臣妾就好了,臣妾怎麼會與安妹妹爭朝夕之長短呢。”他無可奈何於我的堅持和推委謙讓,遂含笑答應了,目送我離去。
夜晚很冷,元宵節過後的冬夜,依舊飄著漫天的鵝毛大雪,轎輦中籠著鎏銀飛花暖爐,十分暖和。抬轎的內監的靴子踩在雪地裡有輕微的“咯吱咯吱”聲,不聞些微人語。
我打起簾子,送陵容去儀元殿東室的鳳鸞春恩車正巧自身邊經過,駕車人手中火紅的大燈籠在茫茫雪色中隨風搖曳,車轅在雪地上隆隆地馳過去,車前的琉璃風燈和著風雪彼此碰撞,發出悅耳的丁冬之音,順著風遠遠飄出,玲玲作響。
我放下帷簾,靜靜安坐。誰侍寢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我能否握住玄凌的心。
兩日後與賀妃那一會,才是真當要緊的。此時此刻,一定不能給些須機會讓汝南王有反舉,否則死的不僅是我和玄凌,更有蒼生萬眾。沒有了命,遑論報仇安身?我一定要細細籌謀。
汝南王妃賀氏進宮那一日是來皇后處請安。見我微笑坐於皇后下首,有些微的吃驚,很快坦然微笑道:“娘娘身子痊癒了?妾身恭喜娘娘。”
我和氣微笑道:“元宵那日看見娘娘隨宮廷命婦進宮朝賀,很想和王妃交談幾句。只可惜有事在身耽擱了,真是遺憾。”
賀妃笑道:“娘娘金貴之身,妾身怎敢胡亂越眾擾了娘娘。”
我輕笑:“論綱常是這麼說,可是論家理本宮還得尊稱王妃一聲‘三嫂’呢。何況現在都是自己人,本就該親親熱熱的。”
賀妃朝皇后道:“皇后娘娘年來氣色很好呢。”
皇后撫一撫臉頰,眉眼含笑道:“王妃真是會說話,本宮倒瞧著王妃生了世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