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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喉嚨口便有些哽咽,鼻翼微動似被什麼堵住了,一絲哭音連自己也難壓抑,只是背對著他,極輕聲道:“臣妾失德,不宜面君。”

嬪妃們的唏噓和訝異再難掩抑,他搶到我身邊,自背後環住我:“嬛嬛,你做什麼不看朕一眼,你不願再見朕了麼?”

我輕輕掙扎一下,眼中已含了淚:“皇上別過來——臣妾的鞋襪溼了……”答他的話,正是當年在倚梅園應他的話,如今說來,已無了當時那份含羞避人的少女心態——我不過,是在一心算計他罷了。

身子硬生生被他扳過來,眼中的淚盈盈於睫,將落未落。曾經對鏡研習,這樣的含淚的情態是最惹人心生憐愛的。

我迅速低頭不肯再抬起來,他握住我的手,語氣心疼道:“手這麼冷,不怕再凍壞了身子。”

我低語:“臣妾一心想為皇上祈福……讓皇上擔心,是臣妾的罪過,臣妾告退。”我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回懷裡。他一拉,身上附著著的早已凍僵了的蝴蝶紛紛跌落在地,周遭的嬪妃宮人不由得發出陣陣驚訝的低呼,玄凌亦是又驚又奇,道:“嬛嬛,這時候竟然有蝴蝶,蝴蝶亦為你傾倒!”

我微露意外而迷茫的神色,道:“臣妾並不曉得……”說話間唇齒因寒冷而微微顫抖,風翻起衣角如蝶展翅,天水碧的顏色高貴中更顯身姿清逸,溫柔楚楚。

他的明黃鑲邊銀針水獺大裘闊大而暖和,把我裹在其間,久違而熟悉的龍涎香的氣味兜頭轉臉席捲而來。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叫我不得逃離。他喚我:“嬛嬛,你若為朕祈福再凍壞了身子,豈不叫朕更加心疼。”他的呼吸流連在我衣上,不覺驚而復笑:“你身上好香,難怪冬日裡也能引得蝴蝶來傾倒於此,連朕也要心醉了。”

我的聲音極輕微柔和:“臣妾日夜為皇上祝福,沐浴薰香,不敢有一絲疏忽。”

他動容,這一擁,意味昭然。皇后含笑道:“如此可好了。莞貴嬪小產後一直身子不大好不能出門,本宮可是擔了好幾個月的心啊。”

陵容越眾上前,柔柔道:“臣妾日夜為皇上與姐姐祝禱,希望姐姐與皇上和好如初、再不嫌隙,如今果然得償所願了。”

玄凌笑吟吟望著我,似看不夠一般,道:“朕與愛卿有過嫌隙麼?”

我的笑坦然而嫵媚,婉聲道:“從來沒有。是臣妾在病中不方便服侍皇上罷了。”

陵容臉色微微尷尬,很快笑道:“正是呢。瞧臣妾一時高興得糊塗,話都不會說了呢。”

玄凌十分快活,我伏在他肩上,注視他身後各人表情百態,不由心底感嘆,世態炎涼反覆,如今重又是我居上了,後宮眾人的臉色自然不會再是風刀嚴霜,面對我的笑臉,又將是溫暖如春了。

然而目光掃視至人群最後,不覺愣了一愣。玄清遙遙立於人後,目光懂得而瞭然,溫潤中亦含了一絲悲憫,停留在我身上,久久不去。

與玄凌一同用過晚膳又觀賞了歌舞雜技。顯然玄凌的注意並不在陵容高亢清銳的歌聲和藝人的奇巧百技中,時時把目光投向坐於敬妃身邊的我。

敬妃微笑著低聲對我道:“皇上一直看你呢。”

我笑著道:“怎知不是在看姐姐呢?”

敬妃呵呵一笑:“妹妹今日驟然出現在倚梅園,其實眾人都已心知肚明,皇上是不肯再疏遠妹妹的了。”她停一停,道:“只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好奇,為何蝴蝶會停落在你身上,難道真如人所說,妹妹你會異術?”

我失笑:“姐姐真會笑話,只不過是小玩意罷了。”

敬妃一笑:“方才聽見秦芳儀她們議論妹妹你刻意為之呢?”

我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淡淡微笑道:“是麼?”

敬妃亦微笑,左手微比了比上座:“旁人說刻意有什麼要緊,只要皇上認為妹妹你是對他用心就是了。”她垂一垂眼瞼,“其實皇上是在意妹妹的。”

抬首見玄凌向我招手道:“你來朕身邊坐。”

我恭敬起身,道:“皇后娘娘為六宮之首,理應在皇上身邊,臣妾不敢有所逾越。”

他無奈,好容易捱到宴會草草結束,他自然是要留宿我宮中,我婉轉道:“並非臣妾不想侍奉皇上,只是風寒尚未痊癒不宜陪伴皇上,請皇上見諒。”說著溫婉一笑,又道:“皇上不如去曹婕妤宮中歇息吧,想來溫儀帝姬也很想見一見父皇呢。”

話音未落,曹婕妤已經面帶驚訝瞧著我,很快她收斂了神色,只是溫和靜默地笑。慕容妃失寵,曹琴默必然受到牽連,又有陵容的恩寵,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