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此次平息汝南王之事,有不少有功之臣。”
皇后沒有再說下去,只的平靜望著我,眸中波瀾不興。我已明瞭她的意思,屏一屏呼吸道:“這些功臣之家有適齡的女子可以選入宮中為姊妹的話是最好不過了,相信必定是大家閨秀,舉止端莊。”
皇后釋然地笑了,“原來皇上、本宮和貴嬪想到一處去了,那就由本宮擇了好日子選取入宮吧。”
我福一福,含笑道:“皇后娘娘為後宮之主,娘娘拿主意就是了。”
皇后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氣,慢里斯條道:“不過話說回來,你也是出身功臣家的女子呵。”
幾日後,六部同議汝南王玄濟的罪狀,共十大罪項:藐視君上、揹負先皇、結黨營私、紊亂朝政、阻塞言路、毆打大臣、中飽私囊、別懷異心、濫用武功、擁兵自重。條條都是罪大惡極的死罪。
玄凌準其奏,然而下旨卻是:念汝南王頗有戰功、效力年久,兄弟手足,不忍殺之令先帝亡靈寒心,故朕不忍加誅,姑從寬免死。著革去王爵尊榮,貶為庶人,終身囚禁宗室禁府,非詔不得探視。
“那麼王妃、恭定帝姬和世子呢?”我問。
他淡然道:“一應貶為庶人,不過朕已允許她們繼續留居汝南王舊邸了。”他道:“也是太后的意思。”
我默默黯然,男人的權力爭鬥之中,女人向來只是小小的卒子,榮辱不由自身。今日的庶人賀氏回到舊居,目睹昔日的榮華和今日的頹敗,會是怎樣的心情?
然而這黯然也只是一瞬的事。我很快清醒,若今日敗的是玄凌,恐怕我的下場連賀氏也不如。她尚有安身之所,我卻是連葬身之地都沒有了。
玄濟既已治罪,接下來就是誅其黨羽。這些事在攝政王時玄凌已經做得嫻熟,如今更是駕輕就熟,殺的殺、貶的貶、流放的流放。慕容一族作為玄濟最重要的心腹親信,自然是株連全族。
於是有大臣上書,勸諫玄凌用嚴刑厲法治理天下,防止再度動亂,尤其對慕容一族曾經手握兵權的人,定要九族皆滅,以儆效尤。
玄凌慢慢抿著茶水,頗有心意可可之狀,把奏章遞到我手中,道:“你也看一看。”
我細細看完,只問:“皇上的意思是……”
他道:“也算有幾分道理。”
我合上奏章,恭敬放於他面前,只問:“皇上覺得漢朝文景如何?秦始皇父子又如何?”
他道:“文景乃治世之典範,源於漢文帝、漢景帝寬仁待人,修帝王之德;而秦始皇父子……”他輕輕一哂:“暴戾之君矣,國亂由此起,後世君主當慎之戒之。”
我站在光影裡,微笑道:“文帝、景帝多次嫌刑罰嚴苛,苦於黎民,因此減輕刑責;而秦始皇與秦二世時刑罰苛刻,動則株連誅殺,民心惶恐。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怎可舍文景而效法秦始皇父子呢?”
正說話間,外頭有女人哭鬧的聲音,李長進來道:“啟稟皇上,華妃娘娘求見皇上。”
玄凌神色一僵,冷冷吐出兩個字:“不見!”
“這……”李長為難道:“華妃娘娘今日已經求見了三次了,這回連頭也撞破了。”
玄凌背轉身去,道:“告訴她,求見三百次也沒用。找人給她包紮好傷口,讓她好好待在自己的宮裡。”李長應聲出去,玄凌緩和了一下神色,道:“咱們說咱們的。”
我覷著他的神色道:“是。臣妾只是覺得,亂世才當用重刑。若殺生太多,反而使民心不定。”
他踱步沉思片刻,道:“今番之變,朕只嚴懲首惡,其餘的人,留他們一條生路吧。”
我心中從容,笑逐顏開道:“皇上聖明。”
玄凌提起硃筆在奏章後批覆道:“奪慕容一族爵位。斬慕容迥、慕容世松、慕容世柏,未滿十四的女眷沒入宮廷為婢,餘者皆流放琉求,終身不得回朝。”
一顆心,就這樣定了定。前朝的事玄凌自然會料理,後宮,也到了該清一清的時候。
華妃,你已經是孤身一人,再無所依了。
第十五章 燕雙飛
我沒有立即回宮,而是到了眉莊的存菊堂。
其時天氣寒冷,已近十二月,菊花早已凋落殆盡。眉莊在採月的陪同下坐在簷下曬太陽。
空氣雖然清冷,但是正午的日光如輕紗覆蓋在身上,亦有暖暖的感覺。我挨著她身邊坐下,笑道:“你倒會享福。”
眉莊懶懶抬眼,示意採月下去,道:“你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