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志同道合。”
她收斂了笑容:“這樣最好。不過你要留意襄貴嬪,她不是善與之輩。”
我為她斟上一壺“童子送春”茶,盈然盛了笑意:“這個我知道,娘娘好好品一品這個茶,來日我有大禮送與娘娘。”
“福祺祥瑞”四位貴人在皇后的昭陽殿參拜了宮中所有位份在她們之上的妃嬪。我與欣貴嬪、襄貴嬪同坐,欣貴嬪趁著皇后教導四人,偷笑道:“人長得倒還不錯,只是這封號好喜氣。”
我忙用手按一按她,示意她噤聲,道:“新近的喜事是不少啊。”襄貴嬪卻只是含笑不語。
細看之下,這四位新貴人姿容都還出眾。福貴人黎氏喜容可掬、祺貴人管氏容華端妙、祥貴人倪氏眉彎秋月、瑞貴人洛氏傲若寒梅。欣貴嬪忍不住又道:“福貴人人如其名長得倒真是一團喜氣,瑞貴人是出塵清新,不過細看之下還是祺貴人更美些。”
欣貴嬪雖然心直口快,看人的眼光倒也精準,我笑:“祥貴人也甚美,只是……”下面的話不雅,我沒有說下去,心裡卻嘀咕祥貴人的美太精明瞭,眉梢眼角都是心計。
襄貴嬪笑笑:“人多了,是非也就更多了。”
我望著她,淡淡笑:“可惜這宮裡的人,永遠只會多不會少。”
當晚,玄凌便召了祺貴人侍寢,大約是喜歡,次日就遷了她來我宮裡居住,住在從前史美人的居室。我也無異議,祺貴人孃家管氏本與我家要結親,這樣倒彼此更親近。
玄凌本意是想按儀制在侍寢後為她晉封,卻是皇后以華妃當初也為功臣之女入宮太過恃功而驕為由,出面攔了下來。皇后一向端淑,玄凌礙於她的面子,又以華妃為前車之鑑,也無異議。此例一開,這四位新貴人在侍寢後都未得晉封。而四位新貴人中以祥貴人最為得寵,屢屢被召幸卻無晉封,她知了其中緣由,深以慕容世蘭為恨。
祥貴人很是不服氣,仗著幾分風情,玄凌也頗寵幸她,在玄凌面前大大詆譭了慕容世蘭一番,玄凌也不作計較,只一笑了之。
襄貴嬪聞風,便也向進言宜嚴懲慕容選侍,殺之平後宮之憤。然而玄凌未及她說完,便已翻了臉色,將她斥退。
我聽聞之後只是微笑,端妃道:“襄貴嬪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皇上對慕容世蘭尚有舊情,祥貴人是新寵又是功臣之女,撒嬌撒痴些皇上自然不會說什麼。可襄貴嬪從前與慕容世蘭交好,當時反咬她一口或許合時宜,若再三進言反而讓皇上覺得她忘恩負義了。”她輕笑:“必是你從旁攛掇的。”
我抱了軟枕斜靠在貴妃榻上,笑著撥了自己頭髮玩,道:“娘娘太抬舉我了,她其實也有私心,否則哪能聽進我的攛掇。何況娘娘是顆七竅玲瓏心,你能想到的別人未必能想到。”
她道:“皇上雖沒說什麼,可是這兩天卻只召其他三位貴人陪伴,也不把祥貴人放在心上了。她本最得寵,可是不甚馴服,現下去了也好。”
我彈指笑笑:“她實在也算不得什麼心腹大患,只是舉手之勞除去罷了。我一見她總想起過去麗貴嬪的神氣。”
端妃容色依舊清癯,可是精神氣色都已經好了許多,再無病態。我讚道:“娘娘的身體近來彷彿好了許多了。”
她安然笑:“你薦給我的溫太醫醫術的確不錯,我也覺得病發時沒往年那麼難過了。”
我用護甲撥正衣襟上的珍珠紐子,笑容亦含了銳利之意,道:“太醫麼,不是隻會醫人,也能殺人的。”
端妃目光一跳,轉眼已是心平氣和,道:“是有人該走了。”
大雪一直下了十來日也未有放晴的跡象,新年的氣息卻是越來越重了。各宮各院都忙著添置衣裳、打掃宮苑。棠梨宮也是一般的忙碌喜慶。
這一日我興致頗佳,親自寫了對聯喚了小允子帶人攀了梯子往宮門上貼,一群宮女皆樂呵呵地圍在下頭仰著脖子瞧。我笑道:“等貼完了再看吧,這樣一齊伸著脖子,等下小允子他們鞋底的灰落下來迷了你們的眼睛。”
佩兒笑嘻嘻道:“娘娘就愛取笑奴婢們。”
我與她們說笑了一回,覺得冷得受不住,方打了簾子進了暖閣,小連子卻一溜小跑進來,我見他神色有異,知是有事要說,便喚了他進來。小連子道:“奴才這幾日留心著,似乎總有人在外頭窺視我們。”
我一驚,皺眉道:“你看仔細了?”
“是。”他答:“奴才有兩回瞧得不太真切,有兩回卻看清了,裝著是在永巷裡打掃的,紮紮實實是窩在牆根下聽壁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