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常樂。她會教你什麼是歡喜快樂。
在我有記憶的歲月中,得到的微笑大多來自這位嬌憨體貼的姐姐。她不會武功,卻冀望著功力速成的藥丸。不通辭賦,卻喜歡附庸風雅。//。16k喜歡金石玉器,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遇事一驚一乍,受了委屈會佯裝哭倒在紫靨懷裡,挑唆紫靨替她出頭。她心地仁善。看見小宮女受罰都會忍不住求情。她性情迷糊,前腳才揣著斗篷出門,後腳就滿院子尋找披風地身影……
她喜歡我,維護我,服侍我,真心待我。她是為了我的承諾去死的。
我清楚地記得當日發生的一切,第一眼,我就看見她不尋常的側身。她是發現了什麼。才會在下意識的情況下側身,讓我看出了不妥。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就失足撲下了池塘。她已經側身了,怎麼會正面撲向池塘?怎麼會恰好迎著那一根淬鍊著劇毒的銅針?——
那一根見血封喉的銅針,原本是對準姬檀地。
她知道我在大光明殿前對姑姑的承諾,我跪在姑姑腳下,對姑姑點頭,說。好。我去。我去保護他,直到他安安穩穩地做個好皇帝。她知道如果姬檀死了,我的承諾成了空談,那麼。我惟一的選擇就回到大光明殿,在當初承諾姑姑的那個地方自刎謝罪。所以,千鈞一髮之際,她選擇“失足”,掉下了池塘。
也許她沒想過那根針上的毒那麼厲害。一路看中文網也許她臨死前已經後悔了。但。她畢竟死了。
為了維護我那萬分之一的謝罪可能,死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那麼出人意料。
這種“她死前也許很後悔”的設想,讓我尤其地痛苦。生死是不可逆地。死了就不能後悔。如果可以,我寧願當時她什麼也沒有做。她是為我而死的——這樣的犧牲,對於我來說沉重得幾乎不能負擔。
儘管沒有來得及設定神位,上官兄妹還是禮貌地參拜了,上官千闕停步在遠處,上官千亭則提出想看看緋妝的傷口。我拒絕了她地要求,道:“刺客還在,不必褻瀆死者。”緋妝生前那樣愛美,肯定不喜歡被人扯開衣裳指指點點的。何況,我親眼看見了當時的一切。
我將刺客所用的銅針取了出來,封了一層內力,順手彈入了體內。
“少主!”“阿丹!”上官千闕和姬檀都衝了上來。
我解開衣衫露出腰腹上淡成紅點的傷口,說:“傷口就是這樣。”思索時,自然回想起緋妝地模樣,她躺在我懷裡,“臉色青中帶著病態地白,雙目微凸,臉上也有些扭曲。針上是見血封喉地毒藥,紫靨沒看出來到底是什麼毒……可以分你一半。”
上官千闕已經把磁石都找來了,夥同姬檀一塊兒要逼迫我吸出銅針,深恐我捨不得把銅針逼出來似的。我又不是瘋子,沒事在身上帶根針幹嗎?微微運力,射入體內的銅針就飛了出來,我用絲帕包著折了一半遞給上官千亭,叮囑道:“針上奇毒厲害。拿地時候用內力護著些,否則染上毒氣就不好了。”
“姑娘說的話都當耳旁風呢?知道奇毒厲害還隨意拿著?!”上官千闕怒道。我看著他難得一次發了火,卻是指桑罵槐。上官千亭拿著銅針無比小心翼翼,還是被上官千闕憤怒地搶過了絲帕,言辭兇狠地斥罵了一通——這分明是罵我吧?
“針被我用內力封著,毒氣一時半會兒透不出來。”我有些疲憊地辯解了一句。
姬檀偎上來扶住我,小聲道:“你累了?”
“我不想應酬人。”我說。
激怒中的上官千闕才閉上了嘴,似乎對我的態度有些失望,利索地施禮告辭。
上官兄妹離開之後,我疲憊地在床邊坐了下來,姬檀就坐在我身邊。我恍惚地想起就在不久前,姬檀伏在榻上睡覺,緋妝就和我現在一樣,坐在地上,背倚著床,在姬檀身側不到二尺的地方喀嚓喀嚓無比歡快香甜地剝胡桃。如果……如果可以回到當時……
那根針若射入我體內,絕對不會死人。我悲哀地想著。如果當初陪姬檀去拉釣鉤的人是我呢?如果我沒有端著長輩的架子紋絲不動呢?為什麼我看著他們熱情歡樂的時候分明也笑了,卻沒有跟上去一步,和他們一起去扯那釣鉤呢?
“阿丹,不是你的錯。你不是神仙。”姬檀在我身邊低低地說。
不是神仙也至少是妖怪吧?我滿心苦澀,嘴角卻忍不住扯起了一絲笑意。如果不是我的錯,那是誰的錯呢?所有人都認為緋妝是被誤傷的池魚,只有我知道不是。她是為我才赴死的。刺客是一個意外,緋妝的死卻不是意外,她是為了留住姬檀的命、保全我的承諾,才轉身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