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紫靨收勢不及,凌空一個翻身躍到了對面遊廊之上,險些削斷了自己左手。
這一刀、一摔、一收。青衣始料未及,紫靨驚魂未定,我摔得腰都差點折了。吭哧吭哧從地上爬起來,我踹了趴在我身邊不遠、壓著我一片衣角的青衣一腳,指責道:“拔刀做什麼?”這自然是一種刻意的姿態。我知道他為什麼拔刀,他認為我是打敗青羨林之後從屋子裡殺出來的。
一個小丫鬟氣喘噓噓地跑了過來,臉色青白哆哆嗦嗦地說道:“左護法,右、右護法說。莫和殷姑娘動手,是教主放她出來的。叫您快去看看教主。好像……好像不怎麼好……”
青衣臉色頓時就變了,一溜煙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匆忙忙朝我地房間跑去。
紫靨才輕飄飄地從遊廊上落下,佩刀入鞘,仔細察看我身上,深恐我適才摔斷了胳膊腿兒。我看著她驚魂未定的臉色,忍不住說:“我沒事。你呢?……我既然敢出手救他,自然有能力自保。你倉促收招,沒岔了氣吧?”
紫靨連嘴唇都嚇得一無血色。。16K這時候才慢慢好了,吐了口氣,說:“姑娘,您是要嚇死奴婢才甘心。對麼?——那時候也敢一腳踹進來?”我連忙抓住她的袖子,指尖微微碰到她的手腕,一縷柔軟的內勁彈了進去。紫靨半邊身子微微一僵,眼中沒顯出一絲情緒,就閉嘴不再嘮叨了。
雖然小丫鬟哆哆嗦嗦對青衣說得嚴重,我是十分清楚青羨林內傷到底有什麼程度的,折騰幾天肯定有,要命不至於。我這樣的身份也不合適去他跟前湊熱鬧。和紫靨就慢騰騰地在院子裡散步。主屋裡進進出出不少侍從丫鬟,經常替我看病的怪大夫也來了,折騰了大概兩個時辰,一頂軟轎把青羨林抬了出去,青衣奉劍一左一右陪侍,臉色都很難看。
曾經我是很喜歡那個人地。看見這樣的場景也不禁有些難過。
紫靨在一旁冷淡地說:“您忘了是誰想脫您的衣服。是誰逼您散功的了?”
雖然現在衣服還好好地穿在身上,內力也恢復了半成。當日被青羨林逼迫的種種卻根植在腦海裡怎麼都忘不掉。從我記事以來,無可奈何那種情緒就從來不曾在我生命中出現過,我是霧山的少主,沒有人能讓我不順意,就算遵從姑姑的命令下山,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無可奈何的意思就是沒得選擇。這種蠻橫逼迫我承受的外力來自於青羨林。
說到底我是一個劍客,劍客對危險地處理方式,從古至今都只有一個。
我在廊下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看院子裡相處多日總算有些熟悉的花花草草,第一次覺得景緻也不錯。感覺著體內宛然流轉、生生不息的內玄,心情豁然開朗,笑了笑,說:“再過一段時間,桂花就要凋了。”霧山很少有桂花樹,喜歡這樣的香氣地話,真得好好感受一下了。
紫靨察覺到我的惋惜之意,試探地看著我,屋子裡的如寶已經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
我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偏頭進了屋。就聽見如寶纏著紫靨要折桂花,紫靨呆了呆才滿口答應,一大一小又在院子裡玩去了。
屋子裡彌散著淡淡的血腥味,我聽見深處悉悉索索的聲音,循聲走去。剛剛繞過插屏,正是適才我與青羨林交手的地方,正在擦拭地板的如珠聽見我的腳步聲,冷冷抬起頭來。我想認真審視她眼中地情緒,她突兀地開口,一字字的說:“教主遲早會殺了你。”
我對這個小心謹慎敏感又冷靜的小姑娘十分感興趣,破天荒地接了這樣無聊的話茬:“為什麼?”她粉嫩的小臉繃得很緊,十分倔強的模樣,讓我有一種特別想看她哭地想法。“如果我點頭,你就得叫我夫人了——他為什麼要殺我?”
如珠冰冷地眼神沒有一絲軟弱的潤意,冷冷地說:“因為你想殺他。”
我想說,這世上想殺青羨林地人肯定很多。如珠又補充了一句:“你不單想殺他,而且能殺了他。”這句話說得真是一針見血。我被她乾淨清脆的聲音震住了,半天都沒想好應該怎麼繼續搭話。
等我想好該說什麼時,如珠已經低下頭,麻利地繼續擦著地上的鮮血。那是青羨林倉促收招時震傷內腑吐出來的。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如珠如寶都畏懼厭惡著奉劍,卻對青羨林忠心耿耿。青羨林受傷的事,似乎讓如珠很不忿不平,她冰冷的面孔下滿滿的都是怨恨。
不過,怨恨與否,與我關係也不太大了。只需再等待兩個月,我就要離開這裡。
六七十日時間,足夠我積攢恢復足夠的內力。弄月殿配合我布的局,也應該到了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