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我很無奈,乞求我:“我們重新開始,你看看我哪一點兒達不到您的滿意,我可以改。”
我無情的解釋:“不,您很優秀,只是試衣是您的工作,就像設計是我的工作一樣,而且我的工作需要您的工作配合,僅此而已。”
“您這樣,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她哭了。
我不想再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對她冷冷的、不耐煩的說:“對不起,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必須工作。”說完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回到辦公室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完全忘了樓頂的一幕。當聽到她墜樓自殺的訊息時,我一下子驚呆了,才知道自己做了永遠無法挽回的錯事。如果當時我稍微考慮一下她,對她關注一點,勸導一點,不那麼輕狂,她就不會對我那麼絕望,她就不會那麼受傷,是我殺了她。隨後我辭去工作逃走了,捨棄了前身份苟且的活著。更令我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得知她的死訊後,剛開始是吃驚,後來是自責,僅此而已。我知道是因為她對我來說是陌生人,所以沒有感情,也就沒有痛苦。一直都在逃離那個罪過,像我這種人不值得她傷心流淚,更不值得她犧牲自己。
哥哥平靜的說著,的確看不出傷心,只是眼睛裡滿是懊悔——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我看著哥哥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神情,好想拉起他,卻遙不可及、無能為力。
“和我這種人在一起,會玷汙你的靈魂,我們分開吧!”哥哥的最後一句話把我的心推回到自己身上。
我們各自安靜的坐著,我又一次體會到心灰意冷。靠著椅背,雙手自由垂下,壓下沉重的眼皮,空空的眼睛流不出液體,只是心在顫抖的疼著或是疼的顫抖了。室內的氣氛壓抑的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有人推門而進,可能被室內無聲的嘆息所折服,便進來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情緒緩解過來,說出了最怕發生的事:“哥哥,沒有你,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能感覺到在場的所有人都為我這句話感到吃驚——目瞪口呆、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沒有。
哥哥的眼睛裡充滿驚愕,終於坐不住,看著我起身強調:“不可以有這種想法。”看到哥哥觸動的表情,我驚了一下恢復過來,就在那一瞬,我清楚地看到哥哥心中的恐懼——他害怕我會步入那個女人的後塵,會因他毀掉自己。就在那一瞬,我堅信不疑。
可是他為什麼不肯接受我?是不是還無法原諒自己。
終於找到哥哥的心結,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哥哥身邊認真的勸說:“哥哥,不用擔心,雖然生死有命,但努力活著是作為人的責任,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自絕生命的藉口,這點兒人之為人的覺悟,我一直刻骨銘心。”哥哥聽完反應了一會兒,眼裡呈現出欣慰、喜悅和感動。沒想到我的話竟能給哥哥帶來這般釋懷。
景吾的聲音突然響起,我驚了一下:“我念一篇報道,據有名女模特‘名字省略’的家屬稱,女模特的私人服裝設計師——丸目藏人,一直將其視為工作的實驗物件……以下省略。”
聽到丸目藏人,我愣住了,默默的叫出了聲‘丸目藏人’。
景吾聽到我的自言自語解釋:“啊……嗯……我解釋一下,丸目藏人就是哥哥大人捨棄的前身份,對吧?丸目藏人先生。”
丸目藏人——十年前第一次在那個世界看到他,他的容顏,他的舉止,他的冷漠,他的身影,他的每一句話都時時刻刻珍藏在我的心底,自此,我開始排斥任何人,久之養成了孤高傲慢的性格。沒想到十年後的今天會以這種形式相遇,積蓄了十年的感情此時卻不如靜靜的看著他更能表達。第一次見到哥哥,就有種開啟心扉的觸動,只是被我壓制了下去,也正因為這種觸動,本不親近任何人的我不會對他產生反感。
如果早幾年遇到他,我一定會感動的不可一世。如今,我25歲,是一個標誌著成熟的年齡,即使心潮澎湃,表面可以壓抑成靜默,即使心裡雜亂無章,本能可以使我呈現出從容自如,清楚明白自己該怎麼做,能準確表達出內心最真的想法。
“現在,丸目藏人先生,不會再把**當做實驗物件了?”被我遺忘的周助打破了寧靜笑著溫柔的說。周助的話令氣氛變得沉重,可是我在期待哥哥的答案。
“對不起,**”哥哥低下頭認真的道歉。
景吾把報紙摔倒了桌子上嚴厲地說:“到現在,你還沒明白過來嗎?”
我強偽著微笑說:“景吾,謝謝你,沒關係的,我可以等等,藏人還無法原諒自己,他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