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增,二十多歲的人,兩鬢居然出現了隱約可見的白髮。鄭天成怕了,三十多萬兩銀子啊,難不成有可能丟到水裡?忍不住向林純鴻建議按照上次提出的條款,和陳賀等人和解算了。
林純鴻給鄭天成分析道,我們的底陳賀多多少少能揣摩出來,現在陳賀能繼續和我們鬥,估計也是有恃無恐,但現在已經鬥得難分難解,想停住腳步雙方都不可能。和解當然好,我們以前就是這麼想的,但以前陳賀拒絕了我們的提議,現在只能讓他來請求我們,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更多的好處。我們現在存銀還有十多萬兩,先撐著吧,看誰先支援不住。退一萬步講,即便我們三十多萬兩銀子全丟光了,天也沒有塌下來,林德紹在嶽州已經開始盈利了,現在每月有個千把兩,荊州貨棧也在籌備中,大不了,將荊州貨棧建起來賣掉得了。慢慢的,我們就可以做到收支平衡,只要收支能平衡,陳賀就把我們沒辦法,最多也就是不伐木了。
鄭天成得到了林純鴻的交底,心裡踏實了不少,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陳賀到底還有多大的力量!於是,他加強了街頭巷井的資訊收集,以便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陳賀等人的底。正當鄭天成焦頭爛額的時候,關仁美來訪,鄭天成連忙客氣的將關仁美迎進廳。
關仁美和鄭天成早已熟識,二人本來在夷陵就有一面之緣,更何況鄭天成帶著三十萬兩銀子到達荊州後,無論如何也瞞不過精明的關仁美。關仁美看到鄭天成短短几年時間居然就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佩服不已。對關仁美而言,他甚至有點羨慕鄭天成一擲千金的刺激。哪像自己,多年來按部就班波瀾不興?於是經常和鄭天成接觸,兩人順便交流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而且當關仁美瞭解到鄭天成的幕後就是林純鴻,夷陵貨棧也是林純鴻的產業後,就一直想找機會和林純鴻認識。這次夷陵貨棧湊份子,關仁美看好貨棧的前景,更是花了五萬多兩銀子買了一成五的份子,成了夷陵貨棧僅次於林純鴻的老闆。關仁美湊了份子,當然他在夷陵的大批次交易全挪到了貨棧裡,又拉了不少商戶在貨棧交易,導致貨棧的交易量一日甚過一日,現在每月盈利都超過一萬二千兩銀子了。
夷陵貨棧良好的前景讓前期猶豫的人後悔不已,紛紛詢問還有沒有其他湊份子的貨棧,得到沒有的答覆後,他們非常失望。但這個擋不住他們投資的**,有的人便找到前期購買了份子的商人官僚,看他們能不能出售份子。有的人便尋思著加價三成或四成乃至五成出售份子。既然有了這個心思,便去詢問夷陵貨棧的總管周鳳,能不能出售份子。他們對周鳳這個女總管有點不習慣,只覺得堂堂一男兒居然還要聽女人的,面子上便有點掛不住。但是金錢的誘惑讓他們什麼也顧不上,他們自己安慰自己,即便夷陵貨棧的總管是一隻貓,只要能讓自己掙錢,也沒什麼關係。
周鳳接到這個要求後,不敢自專,行文請示林純鴻,林純鴻回覆道:可以,收取一分的費用,須做好備案,上報夷陵州府,撥專門人員專責此事。林純鴻當然對此事樂見其成,也對大明商人腦子的活泛感到吃驚。實際林純鴻不知道的是,在宋朝,這種股份交易的事情早就出現了。實際現在自己的貨棧湊份子之事遠遠談不上完善,什麼股東大會、董事制度都沒有,哎,著什麼急啊,走一步算一步吧,林純鴻自己安慰自己道。
關仁美當然不會出售份子,他圖的是長遠,不是卷一筆就跑。進入廳堂後,關仁美掏出一張契約,在鄭天成面前晃來晃去。
“什麼東西?關叔還對我欲擒故縱?”
“什麼叫欲擒故縱?你小子用成語一點長進都沒有,顛三倒四的。這是我和陳賀定的契約,你看看。”
鄭天成一聽陳賀二字,立即從關仁美手中搶過契約,細細的看起來。原來是陳賀找關仁美借款六萬兩銀子,以三萬石鹽引做抵押之事。鄭天成心裡涼了半截,畢竟,陳賀又多了六萬兩的資金,他抱怨道:“關叔一點都不照顧我們後輩,這麼關鍵的時刻還借錢給陳賀。”
關仁美一點也不生氣,呵呵笑道:“陳賀拿著三萬石鹽引,哪裡借不到錢?你知不知道現在一石鹽可以值三兩多銀子。反正陳賀死定了,這下我可是掙了一大筆。”
鄭天成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問道:“關叔怎麼認定陳賀不行了?”
“你想想,三萬石鹽引少說也值十萬兩銀子,陳賀急於湊錢,抵押後只湊得六萬兩銀子,這不很明顯嘛,他手裡的現銀最多不會超過十萬兩了。”
鄭天成一聽,心裡大定,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出了一口長氣。
關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