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純鴻瞅了瞅辭呈,也不接手,冷著臉道:“戰況不利,固然有兵力不足的因素,但岳父的決策實在……”
林純鴻搖了搖頭,接著道:“作戰不力之罪,自有軍法司評判,報監察府稽核。現在當務之急是扭轉戰局,徹底剿滅田楚產,閣幕屬與都督府目前不宜有大動作。”
周望黯然神傷,此前,他總是抱著萬一的想法,希望每一個人認識到邦泰倉促應戰、兵力單薄的困難。現在,林純鴻親口打碎了他的妄想,讓他失望不已。他知道,林純鴻定了調,張道涵那三個酸儒還不往死裡踩自己?
自己提出要辭職與因處罰離職,結果一樣,但xìng質完全是兩碼事!
周望心裡泛出一股苦水,這股苦水讓他感到委屈、無奈。
他忽然想起有人曾向他報告,說朱之瑜曾建言林純鴻限制周望的權力,說什麼妻族權力過大,久必生亂云云。當時他狠狠的懲治了那個搬弄是非的小人,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隱隱不安,難道林純鴻要藉此機會狠狠的壓制自己?
周望沉默良久,方問道:“天武、天策、霹靂與驃騎四營什麼時候能趕到清江?”
“驃騎營被許成言借走了,估計十rì之後,天武、天策和霹靂三營能趕到枝江,這次在襄陽,唐暉準備將荊門、荊州和夷陵的防務交給咱們……”林純鴻詳細的通報了與唐暉的交易。
周望的沮喪之心明顯淡了不少,但林純鴻藉機打壓自己的想法如同毒蛇一般纏繞在心頭,驅之不去。他琢磨半晌,試探道:“荊門在北,遮護著荊州,地位非同一般,不如在剿滅田楚產之後,屬下到荊門負責防務?”
林純鴻想也不想,斷然拒絕道:“不行,岳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什麼事?”
“咱們吃了兵力不足的大虧,現在武官也緊缺,小婿希望岳父在荊州負責教導營和武備學堂事宜!”
“教導營?”武備學堂倒也罷了,周望一聽就明白,但教導營顯然是個新名詞,周望從未聽說過。
“就是教武官如何實戰的部隊,裡面全部都是老兵和經驗豐富的武官……”
周望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無論是武備學堂還是教導營,無非就是練兵的地方,看來,林純鴻到底不放心自己直接帶兵打仗,打壓所謂妻族的想法可謂昭然若揭。
林純鴻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解釋教導營:“以後,咱們的武官大部出自於教導營,其指揮能力一定強過現在,假以時rì,荊州軍就是天下最jīng銳的軍隊……”
林純鴻的話,周望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心裡悲苦異常,忍不住嘆息道:“當年我們兄弟三人,縱橫遼東,何等的快活與得意!薩爾滸之後,一切都結束了!哎,一切都結束了!這一輩子,看來我也沒有機會與建奴一決雌雄了!”
言語之間透露著無限的蕭瑟,讓人不忍聽下去。
林純鴻吃驚的看著周望,不知周望何以說出此話,忙安慰道:“岳父,一府二州馬上就要到手,還愁沒有打建奴的機會?我估計已經不遠了……”
周望無喜無悲,搖頭道:“老啦,無所謂了。先應付田楚產再說,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章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調兵遣將
周望的反常,林純鴻並未在意,他還以為周望因為決策失誤而心灰意懶。正當二人商議著如何反擊田楚產時,二人接到了緊急軍情:“田楚雲率兵抵達水布埡,趁水師不備,在清江裡沉入了大量的巨石……”
“田楚產準備過清江!”林純鴻和周望越想越覺得後怕,周望的背後更是冒出了冷汗!
這田楚產果然狠辣異常,如果林純鴻沒有及時趕到馬連,礦工作亂之後,楊板橋的軍隊面臨著前後夾擊的態勢,潰敗乃至全軍覆沒將成為必然。
並且,田楚產在水布埡渡過清江後,將非常輕易的跨過百里洲南部的小河,荼毒整個百里洲。到了那時,邦泰就不是基業毀掉一半的問題,而是失去了根基,成為無根的浮萍。至於林純鴻是忠臣還是反賊,豈不是由田楚產說了算?
林純鴻慶幸不已,看來從襄陽至枝江一路的塵土吃得值!
況且,現在虎嘯營、神衛營、土司部弓兵和枝江部弓兵均已抵達清江沿岸,兵力再也不是捉襟見肘,戰局正在往有利的方向發展。
林純鴻立即召集林純義、韋悅翔、李輝忠、覃虞、李蒙申等將領至馬連軍議。
李蒙申與林純鴻一別數載,見到林純鴻後,僅剩的右眼閃出興奮的光芒,鏗鏘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