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瞿式耜!
林純鴻轉頭問道:“先生以為天策營如何?”
瞿式耜的額頭上滲出了一粒粒的汗珠,正掏出手帕,不停的在額頭上擦拭。聽到林純鴻的問話後,將手帕放入袖中,說道:“在下一介書生,哪能看出好壞,林將軍說好便是好,說差便是差。”
瞿式耜的話中不無怨氣,更是隱隱指責林純鴻驕橫跋扈,林純鴻哪能聽不出?
“先生腹中有兵百萬,哪像學生,只是一個衝鋒陷陣的武夫?不瞞先生,學生目前在直隸有兵將七千餘人,在枝江還留了三千餘人馬,再加上枝江和清江沿岸的萬餘弓兵,稍加整理,便可拉出兩萬人馬的大軍!”林純鴻哈哈大笑,對瞿式耜的到來,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首先就是極力展示自己的實力,要求瞿式耜給自己更多的好處。
瞿式耜暗自心驚,這林純鴻居然有這等實力?他毫無保留的告訴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是想要更大的權力?
瞿式耜試探道:“兩萬人馬?非總兵之銜無法馭之!”
林純鴻笑道:“先生之言甚為有理,一小小遊擊要是統兵兩萬,說出去豈不笑掉別人的大牙?”
瞿式耜暗思道,果然如此,老夫剛至順德,就被邀請觀兵,準備給老夫一個下馬威。現在又直言不諱的要官,老夫的要求還未提出,倒讓這個傢伙搶了先。瞿式耜心裡甚為不滿,說道:“驅逐紫金梁後,林將軍戰功顯赫,簡在帝心,但之後就難說了。聖上和兵部都感到為難啊!”
說完之後,瞿式耜死死的盯著林純鴻,看他有何反應。
林純鴻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裡卻把瞿式耜罵得狗血淋頭。孃的,自己沒本事,反把責任推到老子頭上。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這次來想幹什麼,不就是想壓制老子安慰鄧玘?想欺負老子,也得首先知道老子有多少斤兩!也活該你東林黨rì薄西山,元老重臣一個個被溫體仁算計的死死的,士林聲望也被複社不停的挖牆腳!
林純鴻問道:“不知聖上和兵部準備怎麼處理學生?”
瞿式耜笑了笑,道:“朝中諸公爭論不休,有的說要嚴懲,有的說要戴罪立功。不過,都察院中反而一片靜默!”
誘餌終於丟擲來了!在朝廷中,東林黨僅剩下唯一的陣地:都察院。朱由檢這傢伙當皇帝已經六年,手段rì益嫻熟,讓東林黨主要執行蒼蠅嗡嗡的任務。林純鴻明白,瞿式耜接下來就要丟擲他的要求,讓他隨著東林黨的指揮棒走。
果然,瞿式耜接著說道:“要說呢,鄧總兵有錯在先,林將軍也受了不少委屈,但最終受損失的是雙方,可謂兄弟睨於牆內,徒惹他人恥笑。林將軍不如拿出點糧草,給鄧總兵陪個禮,雙方和好如初,以後協力剿匪,也好有個照應。”
林純鴻冷笑道:“這個辦不到!給鄧玘糧草,就等於學生贊同鄧玘虐民,學生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東林諸公曆來以君子自居,容不得鄧玘這廝敗壞東林的名譽!”
此話猶如一巴掌打在了瞿式耜的臉上,讓瞿式耜的臉漲得通紅。他沒有想到林純鴻居然不容商量的拒絕了他的要求,還指責自己敗壞東林的清譽。
瞿式耜拉長了臉,冷冷的說道:“遼州殺俘,有違天和,林將軍對自己的要求倒寬鬆得很!”
林純鴻不願意與瞿式耜的關係鬧得太僵,微笑道:“當時軍情緊急,學生也是不得已為之……”
剛說到此處,楚文山衝鋒的命令下達,天策營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將林純鴻的話淹沒在聲海之中。
林純鴻與瞿式耜無法交談,只好繼續觀看天策營的演練。
雖然兩雙眼睛都望向天策營訓練場,但兩人的腦袋正在全速運轉,琢磨著對方的底牌和自己手中的牌。瞿式耜暗思道,既然林純鴻這小子不願意對鄧玘低聲下氣,那就不勉強了。反正這事已經發生,對將來的大局無關緊要。目前最緊要的事情是狠剎林純鴻的囂張氣焰,以免這小子與東林黨漸行漸遠,逐漸擺脫東林黨的控制。
待訓練場稍稍安靜了一些,林純鴻轉頭對瞿式耜說道:“先生,末將估計,不出一月,荊州弓兵就會有大戰,要不先生就留在軍中,順便給荊州弓兵多提點意見?”
瞿式耜苦笑道:“我哪有這閒工夫?據說工部尚書周士樸已經得知,邦泰的板甲和鋼弩涉嫌私造軍國利器!”
“啪……”陸世明手中的天策營名冊掉在了地上……
章節目錄 第一百零九章 步步緊逼
瞿式耜看著陸世明失態,心裡大感暢快,微笑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