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讓師兄給靜灌下忘情,我醒了,小飛就永遠不會回來,或者說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小飛這個人,與其讓靜為等待一個永遠無法等到的人而痛苦,倒不如讓他徹頭徹尾的全部忘掉!!
也許心裡還有個更卑鄙的念頭,我不想讓靜永遠記著那個孩子,永遠記恨我,因為是我的出現讓小飛灰飛煙滅,我殺了小飛,從我醒來的那一刻起,我跟靜就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一陣輕緩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駛了過來,是哪家公子小姐駕馬郊遊歸來了吧,我的眼神從遠方的江水處緩緩收回,在掠過那緩行的馬車時,不由全身一震,一顆心猛地跳了起來。
坐在那敞篷馬車裡的青年公子不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嗎?毅王的餘黨說得沒錯,靜真的來了江南……
顧不得許多,我連忙將些碎銀扔給掌櫃,就奔了出去,直奔到馬車前。
“咻……”
駕馬車的人沒想到會有人突然衝出,他急急勒住馬韁喝道:“不要命了嗎?”
不理會那人的呵斥,我只是把眼光直視向坐在馬車上的人身上,不錯,是靜,可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一個紫紗薄翼衫裙罩身的女人正斜靠在靜的身前輕搖羅扇,靜的眼神卻遊離在遠處,清雅的臉上有些黯然,一副滿懷心事的模樣。
江南女子不像京城女子那樣保守,尤其這種秦淮京華之地,公然調情的比比皆是,這女子一身坦胸露臂的服飾,又打扮得十分妖豔,一看便知是煙花女子,靜居然和這麼下賤的青樓女子鬼混在一起……
一時間心裡竟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失落,只是那麼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人,忘記了移步。
靜的眼光立刻移到了我身上,他微微一愣,隨即溫聲道:“這位公子,你突然闖出來是很危險的,有沒有傷著你?”
還是那麼溫和儒雅的聲音,只是靜看我的眼神已是如此陌生,原來在他眼裡,我已是一個陌生人……
苦笑在唇邊漾開,忘記了,即使我現在沒有易容,靜也不會再記得我,因為那杯忘情。
我沒有做聲,擦肩而過中,已將對方落在了身後。
緊握拳頭的手微微顫抖,內心的溫情也被怒火一點點撕得粉碎。
你說的那些誓言全都是假的,不過是一杯忘情,就忘得乾乾淨淨,還和那麼妖冶的女人在一起鬼混!
懷裡的小綠被我的怒氣驚動起來,它不安的來回扭動著,我心裡也被嫉妒的怒火燃的不成體形,一直壓抑著的兇殘暴戾瞬間噴湧而出,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那個女人,殺了她!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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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小綠送回居所,然後獨自出門,待夜色漸沉,我便潛入了眠鳳閣,身子一躍,從那半開的窗欞翻進屋裡。
來時已打聽清楚,那女人是眠鳳閣的頭牌,名字我沒有問,一個死人是不需要有名字的。
正在鏡前整妝的女子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我冰涼的手已掐在她的脖子上,這個敢勾引靜的下賤女人,她不配我用劍,我也不想讓她死得那麼輕鬆。
女子驚恐的目光透過鏡子傳向我,而我臉上的銀面卻讓她更加恐懼地張大嘴巴,她的身子無力的顫抖著,咳咳之聲從她喉間傳出,卻發不出更高的聲音。
看到她絕望的眼裡泛出魚白,手無力地搭垂下來,我知道再輕輕一用力,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可是,不知為何,手卻鬆了下來。
眼前浮現出靜和煦的笑靨,我知道靜是不喜我隨意殺人的,而我,不願做靜不高興的事。
何況,殺了她又有什麼用?靜的情人我能都殺得完嗎?既然已經決定放棄,又何必再苦苦糾纏?
這樣想著,便放開了鎖住那女人咽喉的手。
從生死關轉了一圈回來的女人已癱軟在地上,全身篩子一樣的抖個不停,我沒有再去看她,轉身縱下閣樓,沒入茫茫黑夜之中。
我很快就回到居所,那是隨意買下的一所舊居,很小很偏僻,但正合我意,我本來就沒有朋友,今後也不打算跟誰交往,這樣的居所正適合我住。
我推門走了進去,小綠可能已睡著了,沒有半點聲響。
可進門同時,本能的警覺讓我馬上覺察到不對,左手如閃電,冰刃已刺向對方胸膛。
對付敵手,我從不手軟。
然而,一股熟悉的氣息讓冰刃在那胸前生生扼住,我握住利刃的手微微發顫,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我面前,而我,差點又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