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年輕的騎士的方向,露出個挑釁又譏誚的笑容,然後徑自放下了簾子也坐進了車裡。
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送嫁的車隊終於開始緩緩再次啟程,越過了霸下的界碑緩緩地向那戈壁深處走去。
陳爽看著車隊和士兵們越過自己,輕嘆了一聲,對著身邊沉默而隱忍的年輕人道:“白起,你看到了,這是白珍的選擇,你潛伏進車隊裡,已經為了她做得夠多了。”
他頓了頓,想起方才那一幕,還是感嘆地點頭:“你方才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再追殺隼剎,否則只怕這一次,就不是送嫁了,而是迎戰。”
那有著平凡面容,一直沒有出聲的年輕士兵,沉默著,看著地上的車轍,許久方才輕聲道:“陳哥,你知道我方才為什麼沒有出手殺了隼剎麼,以他之力根本逃不了,但是……。”
他頓了頓,聲音輕渺:“但是,剛才我準備拔劍的霎那,我看見了珍兒,她的眼裡有淚,口中有詞,她在求我……你知道麼,她在無聲的求我,求我放過那個混蛋!”
陳爽錯愕,隨後遲疑著,卻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被自己愛慕的女子放棄的年輕人。
“呃……這,她既然選擇了隼剎……天涯何處無芳草。”
“不!”白起忽然打斷了陳爽,狠狠地閉上眼,眨去眼角的溼意:“她在那一霎那,無聲地說的是——阿起,我中意你。”
陳爽瞬間呆滯:“但是……但是她救了隼剎,否則以隼剎的行為,我們完全可以說是他行出無狀,羞辱我朝,不結這一門親!”
陳爽和這一次的送嫁隊伍,全部都是飛羽鬼衛的人,所以,他們全部都做好了並不一定將白珍真的送嫁赫赫的準備,畢竟鬼軍的傳統就是護短。
除非當事人一個自願前去,一個自願放棄。
但是——
白起痛苦地閉上眼,把頭埋在自己的手裡:“她從來沒有說過這一句話,從來沒有表露過自己的心意,只有今日……她終於拋棄了所有的顧忌,拋棄了所有她要隱忍的一切,拋棄她所有的驕傲與羞澀,說了這一句話,卻讓我在那一刻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她是真的懇求他放過隼剎,或者是對他破口大罵,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唯獨她說的——我中意你,阿起。
“這……這代表了什麼?”陳爽還是不能理解。
白起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淒厲而絕望:“這代表了她比誰都堅定的決心,即使她心裡的那個人是我,卻還是要嫁給隼剎啊,她還是要放棄我啊!”
陳爽一震,看著那年輕人伏在馬背上,痛得渾身顫抖,他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知該如何安慰。
熾烈的陽光落在白起身上,讓他看起來彷彿在下一刻就要融化在這灼熱的陽光之中。
人最痛苦的事,不是從來沒有得到,而是在得到的那一瞬間——失去。
——老——子——是——華——麗——的——漫——長——的——番——外——的——分——界——線——
感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
深不見底
所以無處容身
原因不明
所以無名無份
無解難分。
——《天機。歌詞》
黃色的沙子,一路無邊無際,蔓延如海,直到天邊。
這是沙海。
風一吹過,那無邊無際的沙山便揚起細細的沙霧,如夢似幻,風之神,在沙漠上裁剪下無數的流暢的痕跡,層層疊疊,如浪花。
多麼神奇,這片世間最乾涸的地方與世上最溼潤的地方擁有同一個名字——海。
埋葬了無數的過去與未來,埋葬了所有的輝煌與卑微的地方,也許,還會是埋葬她的地方。
白珍掀起簾子,靜靜地看著那一片蔓延無極的沙海,輕聲感慨。
“不管第幾次看到沙漠,這裡,真的很壯美。”
“你會喜歡這裡的,我相信,沙漠和戈壁,在很多人的眼裡都是不可以生存和醜惡之處,但只有心靈純潔之人,才明白,這裡其實是這個世間最接近天空之處,最聖潔和浩然之處。”隼剎的聲音忽然響起。
白珍微微偏過臉,看著藍得彷彿一汪碧泉之處,忽然問:“是麼,那麼你是哪個心靈純潔之人麼?”
一路上,隼剎並沒有如一開始她憂心那樣地對她動手動腳,而是安分地懶洋洋地歪在寬大的車子裡頭,和她各自佔據了半壁江山,他甚至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