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也變成一個殺人犯。你快滾吧,這一次我饒了你,下一次你就沒那麼走運了。滾!”
塔納託斯掙扎了幾下,勉勉強強用沒有受傷的左臂將上半身支撐了起來,神情憂鬱地久久注視著弟弟,嘴角還淌著血,一言不發。許普諾斯挑釁地瞪了回去,卻發現對方眼神裡並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敬,或者嘲弄,或者諸如此類的神情,而是隻有無盡的悲涼與深刻的傷痛。直視著這樣憂鬱的眼眸,即使是許普諾斯一時間也找不出話來譏笑。
忽然,許普諾斯感覺那眼神發生了變化。他連忙定了定神,到底還是捕捉到了那道在塔納託斯眼睛裡一閃而過的亮光。他立即繃緊了肌肉,緊張地盯緊了哥哥,懷疑他有什麼居心叵測的企圖。然而塔納託斯只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拾起了自己掉落的劍,然後神情疼痛地皺著眉頭,吃力地想要跪起來,卻沒有成功。他又嘆了口氣,不抱希望地迅速抬眼瞥了下弟弟,視線接著下落到許普諾斯的手肘上。他的臉一陣內疚的抽搐,忽然仰起臉來望著弟弟,唐突地開口道:“對不起,弟弟。無論如何,我不該傷害你。求你原諒我吧——要麼在我身上洩恨吧。因為我來這兒是帶著殺你的企圖——我承認——因為我傷害了你,因為……”他閉上了眼睛,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因為我背叛了我們曾經共同的夢想。殺了我吧。”(未完待續)
十五歲學生* **清新作品** *插曲 兄弟之戰(6)
塔納託斯的這番話效果是顯著的,尤其是提到了最後一個理由,從許普諾斯的臉上看得出來,它勾起了睡神極大的怒火。他深吸了口氣,眼睛裡閃耀著瘋狂的怒氣,利劍又一次高高舉起,而當它劈下來的時候,不偏不倚,正好沿著塔納託斯左臉頰上那道從眼瞼到下巴的長傷口劈下來的。舊傷復發,而且這一次用勁又是如此之猛——幾乎砍斷了面頰骨——彷彿許普諾斯藉助了復仇女神之力,並將其全部發洩在了可憐的塔納託斯身上。死神疼得大叫一聲,胳膊一軟,又癱倒在了地上。鮮血濺到了許普諾斯的鞋尖和褲腳上,他卻不管不顧,仇恨地瞪著哥哥,面龐都扭曲了,眼睛眯起來。“我想起來了。我說過要殺了你,對吧?這會兒我想起來了。多謝提醒。”許普諾斯獰笑著,垂下的劍刃冰涼冰涼,彷彿是漫不經心的,輕輕擱置在塔納託斯那瘦長的脖子上。在那裡,許普諾斯能感覺到頸脈突突地跳著,能感覺到生命之血在塔納託斯的身體內湧動。他遲疑著,考慮要不要真的殺了塔納託斯。說歸說,但睡神必須要先好好地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後果。突然,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急忙低下頭去,以為是自己被哥哥偷襲了,卻發現後者還是那樣靜靜地躺在地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明白了:原來是因為手肘內側的靜脈一直在淌血,導致他失血過多。他一陣驚慌失措,忽然塔納託斯抬高一隻骨瘦如柴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碰到了許普諾斯的傷口。
“你想幹什麼?你……”許普諾斯想掙開,卻又感覺那隻胳膊軟綿綿的,有一種舒適的感覺。他難以掙開,是的,但他感到必須要掙開。塔納託斯肯定是在耍陰謀!他還看到了塔納託斯的手指邊有魔法光芒的一鱗半爪,便在心裡一口咬定是塔納託斯想讓他流血更快、更多。
“給我放手,你這混蛋!”許普諾斯怒罵道,但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許普諾斯還想掙開,但胳膊不聽使喚。這隻胳膊已經廢了,現在惟一有希望阻止塔納託斯的就是他左手上的劍。他頓了頓,劍尖稍微抬起一點兒,準備加大力度猛砍下去。然而就在這時,塔納託斯的手聽話地,軟綿綿地滑落下來,毫無殺傷力地擱置在腦袋一側,整個人一副聽任宰割的樣子。
許普諾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他原本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勇敢地面對自己胳膊傷勢惡化的現實。然而,讓他始料不及的是,那道傷居然好了。是的,再也找不到它的痕跡——塔納託斯用魔法把他的傷給治好了!可……這怎麼可能呢?許普諾斯下意識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哥哥,但後者臉埋在右手臂彎裡,而那右臂……老天,許普諾斯忽然意識到,可不只有他一個人受傷。塔納託斯的右臂靜脈被他自己切斷了,而許普諾斯所做的則是在他的左肋下方、兩肋之間和腰部各捅了一刀,還幾乎砍斷了他的脊柱。最關鍵的是……他揭開了舊傷疤。現在看著倒在地上的塔納託斯,突然意識到他整個人已經浸沒在血泊裡,卻仍舊是那麼的安靜,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的雙肩是繃緊了的,他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抽搐著。許普諾斯凝視了這具遭人唾棄的軀體一會兒後,忽然想起了他們之間的仇恨,憐憫立即就換成了輕蔑。
不,許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