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昏花了不成?這御令乃北狄官員前往楚國時均要隨身攜帶之物,而使節官員卻還需文書,才能代表北皇入楚宮面見楚皇,這與你一行是要鬼祟隱秘,還是堂堂正正,並無關係!”
直徑越過使節等人,走到楚蕭離的面前,她誠然道,“請楚皇聽本國師一言,如今我北狄正是紛亂之期,而兩國邊境時而緩和,時而緊張,難免被一干小人趁虛而入。”
轉身,她凝色狠狠質疑,“依本國師看,這行人來意不正,身份更值得推敲!”
使節氣勢短淺,被她鏗鏘有力的逼退半步。
“我、下官……怎可能是假?!”
他不可思議的環顧周遭,除了被他帶來的那如同啞巴的寧承志,其他的人都向他投來懷疑之色。
這裡是楚國,除了他自己之外,不可能有人為他說上一句話。
且是說到那文書,他也確實不曾有!
情急之下,他全然豁了出去,抬手指了寧承志,振振有詞,“本官奉皇上之命出使楚國,將楚皇的大師兄寧承志送來與心愛之人相聚,那女子乃為楚皇的師妹,當今楚國賢妃洛懷歆,此等秘辛之事豈能隨便對外宣道?皇上用心良苦,你怎懂得?況且——”
亦是不可一世的冷冷哼了幾聲,他抬起下巴,用著同樣的語調質疑,“你口口聲聲汙衊本官,本官看你卻不像我北狄的曦昭國師,你倒是說說,你是從何而來的冒牌貨!”
言畢,曦昭不可置否的失笑。
真真無知者無罪!
但,無知者,真當死!!
慕容徵端端而立,兩手攏在廣袖之中,道,“使節不識隱居多年的國師實乃尋常,但曦昭國師與本相母親自幼交好,使節有眼無珠認不出來,難不成本相的母親,北狄大長公主也會將來人認錯不成?”
相較之下,他當然相信更有說服力的國師,而不是這個連文書都拿不出來的小小使節。
使節啞口無言,總算意識到這真假之間的嚴重性。
“也對。”傾身往前,楚蕭離一臉恍然大悟,“說來是朕疏忽了,見了來使這莫名其妙的禮,心思裡忙去費解,反而忘記正事,你可有文書以證身份?”
使節孤立無援,都被逼到死角去,被楚蕭離追問,他更加不知所措,脫口苦道,“楚皇何以這般反覆,聽風就是雨……”
了不得了,怪到萬歲爺的頭上來!
楚蕭離攤了攤手,做以無奈狀,“時才不是使節說的,當以於公國事為先,朕的皇后家許久不來人,總不能失了禮數,你說,朕說得可對?”
“不過……”
鳳眸淺眯,寒光絲絲溢位,楚蕭離釘在使節身上的眸色越發深沉殺伐。
“朕乃楚國國君,若連這點是非真假真都辨別不出,怕是有負聖明,來人,將這群假貨押下收監,嚴加拷問,朕要知道,是誰人在背後挑撥我大楚與北狄。”
言畢,禁衛軍自外殿行來,將著錯愕不及的使節託駕了出去。
都行到遠處看不見的外殿,遠遠的,才是傳來喊天搶地的聲音。
總算反映,從一開始慕容徵等人就在為他設套,壓根沒打算認了寧承志的身份,更沒打算將他們平安無事的放走。
此行有來,無回。
……
片刻,殿中安寂。
曦昭直接走到寧承志的面前,道,“時才形勢所迫,我迫不得已才說了那些話,殿下莫怪。”
遂,抓起他的手把了脈,擔心他除了手腳不便,還被人下了不能說話,有傷內臟的藥。
沉默許久的寧承志被她那句‘殿下’觸動,撇開臉,垂了眸戲謔道,“我算是哪門子的殿下,國師言重了。”
自從成為廢人,他只能任由人擺佈。
殿下?
此乃天下人都不屑的笑話!
慕容徵急匆匆趕來便先唇槍舌戰一場,關顧不上君臣之禮,尋了把椅子坐下,不輕不重的說道,“承志殿下莫要妄自菲薄,如今你寧家兄弟沒剩幾個,若是甯越曦一口氣接不上來,往後北狄可要全賴你一人擔當,真到那時,從前受的那點苦楚算什麼?苦盡甘來,都值得了。”
由人擺佈,他也不成了習慣?
明知道此行弄個不好便會挑起兩國紛爭,為了那點兒女私情,他還不是照樣‘任由擺佈’的來了。
來了便罷,偏還擺出這副身不由己的形容,宰相大人斷不會同情!
楚蕭離更是不想理會他這位……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