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此類皇家秘辛,都是人云亦云,傳出去的花樣多得很,往往與事實大相徑庭。
關紅翎還知道,自從離開京城,如意姑姑奉蕭太后之命,每日給洛懷歆服的藥量比在宮中大了許多,生怕她尋到機會就跑得無影無蹤。
因此,洛懷歆更加心神渙散,瘋言瘋語不停,不似從前還有個偶爾能清醒過來的時候閩。
她武功高強,真要與哪個動手,恐怕只能把溟影或是楚蕭離喊來才制其得住。
心思微轉,關紅翎乾脆順水推舟,與她攀談道,“依你所言,看來你與你師兄的感情相當不錯。”
“那是自然的!”只要是說起師兄,洛懷歆就心花怒放,“我師兄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一句‘全天下最好’概括了全部。
關紅翎並不感到意外,情能讓人痴狂,使人露出破綻,這是她萬萬不能沾不得的。
她又問,“可是為何你會做了皇上的妃子,還生下孩兒?”
洛懷歆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皇上?”
“就是……楚蕭離。”
關紅翎側首用餘光瞄了下高臺下的眾人,確信她們聽不見她們的對話,才存著小心說出這個名字。
洛懷歆果真一顫,“你是說蕭離啊,我與他……我與他……”
皺眉,她露出困惑之色,“我有了他的孩兒?”
抓住關紅翎的手,她略顯焦急,反問道,“這是何時的事?我怎會有他的孩兒呢?你說蕭離他是……皇上?那如此說來,他真的做了楚國的天子?”
洛懷歆纖細的話語聲裡全是軟弱無依,她越發慌張,“這些都是何時的事,為何我……為何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說著就鬆開了關紅翎的手,恍惚的移了步子。
但見她身形輕微的往著闊臺的邊緣一偏,登時一片驚呼之聲!
“小心!”
關紅翎眼疾手快,扶住她的雙臂把她拉了回來。
“你莫慌張,想不起的事情就暫且不要想了。”
“那你又是誰?”
“我?”關紅翎被她問住了。
既然她連發生過的事情都不記得,自己要怎樣解釋,才能繼續從她口中套出想聽的那些?
關紅翎正為難著,洛懷歆出乎意料的為她解了圍,轉而比劃著問她,“你有沒有見到我師兄?他叫承志,大約這樣高,有些黑,濃眉大眼,他有一把佩劍從不離身,劍柄上鑲嵌了一半玉佩,和我這個是一對。”
洛懷歆認真的說完,便從頸項上取出一物與關紅翎看。
如她所言,用紅繩繫住的玉佩有些年頭了,形狀一半蝶翅,邊緣的裂紋都滲進肉眼可見的灰塵,玉質普通,隨便在城中的街邊都能花幾個錢買到,根本不值錢。
若非她親自示人,誰會想到堂堂賢妃,當今唯一一個為楚皇誕下皇子的女人,竟會把別人眼中不值一文的東西貼身攜帶。
關紅翎看了看那半邊玉佩,再對上她茫然迫切的雙眸,縱使不忍,還是提醒道,“我沒有見過你師兄,可是你先前不是才告訴我,你師兄在那裡嗎?”
示意她向遠處的堤壩看去,關紅翎不知這樣做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只此一時,慕容紫不需要她設計對付,楚蕭離更非她最大的敵人,她要保全的是自己。
姑母與蕭太后的爭鬥,便是她與洛懷歆的爭鬥。
雖卑鄙了些,然在這場見不到血光的屠*戮裡,誰敢說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洛懷歆有皇子,她沒有!
她還比任何人都曉得楚蕭離愛的是誰,護的又是誰。
想要立足,她唯有一條出路。
“是了是了。”在她的提點下,洛懷歆至少想起了先前。
視線飛躍了眼前的城池,心神嚮往的看遠了去——
烈日的烘曬下,安都像望向那樣被潮悶的水霧籠罩,整座城像是被放進巨大的蒸籠中,模糊了一切的輪廓。
街巷與寬窄不一的河道交錯密佈,織成一張依稀能夠分辨的網,暗色的是陸路,泛有粼粼水光的是河道。
在行宮的正對面,透過繚繞的白霧,高十餘丈的堤壩赫然於眼前,將河水阻攔於另一端,少許如瀑傾瀉而下,使得那處更加煙雨朦朧。
在那兒,有洛懷歆牽掛在心間的人。
她緊緊的凝視那方,死寂的眸終於有了光彩,“我記得了!師兄說過他在那裡等我,明日酉時中,不見不散,我站在這裡,是在想如何才能出去,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