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候才想起,按浮生的性格,他聽見怨心這樣說他給我起的名字,他定然會大怒的,也不會任由怨心這樣說。
也就是說,浮生看不見怨心,大家都看不見怨心!不僅僅是聽不見那駭人的鈴鐺,甚至不知道有這個隱藏的敵人就在山神廟裡。這怎麼可能呢?按靈力的話,浮生是山神廟的祭司,言清子是散仙,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
唯一的解釋,便是怨心的靈力竟在這短短的不到十天裡,變得厲害非常,已經達到了和浮生持平的境界了。
“他們是看不見我的,阿桃。”怨心或許是看見我若有所思的表情了,便開口說,“我們之間要互相坦誠的。因為你的心裡面沒有半點絕望,所以不能真正引你的靈魂到桃源的軀殼裡去。”
我聽了這話,心裡便毛毛的。我的心裡沒有半點絕望?或許是因為我大大咧咧,又或許是因為有浮生在吧,所以一切事情都不會變得太糟糕。
“不要叫我‘阿桃’!我叫浮光!”我是為了一個名字而拼了命了。這是浮生給我起的名字,象徵著我成為一個山神廟的一員,象徵著我和浮生之間的牽絆。這個名字和生身父母給我起的名字一樣重要。
我向來認為名字是一個信仰,不單單只是一個方便稱呼的媒介。當一個人完完全全失去自我的時候,也便是他的名字被帶走的時候。就好像怨心如今要換掉我的名字。
因為我的靈魂太倔強,裡面有我的一世和南安的一世,怨心希望磨滅掉我的名字,也從而磨滅掉我的所有。
不行,不可以讓怨心一直隱藏著,我要告訴浮生,她就在這裡,對著那個方向狠狠地刺下去,便必定能抓住她!
拼盡生命也要去保護浮生的,無論從什麼角度看來,浮生都是很重要的。我的腦海裡猛地閃過語文課上學的,死有重於泰山。
正當我想用盡全力跑出去的時候,卻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了。
我驚慌地看著怨心。我知道,她對我施展的控制,要開始了……
言清子的匕首還在我的手裡,原本想的關於自盡的那些決定,根本都行不通了。我動也動不了,只聽見怨心那鈴鐺的聲音,像夢。
時間彷彿是被凝結了一樣,浮生還是跑了過來,扶住我。
他並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了,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我拼命地想搖頭,讓他離開我,可都是徒勞無功的。
現在,他離我這麼近——
可是我竟聽不見他說的話,也看不清他的外貌。
可是關於怨心的,我卻看得如此清晰……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的劇情是什麼。”怨心的話像刀子一樣。
我的眼裡已經盈滿了淚水。
“便是相愛相殺的故事。”接著,我聽見怨心的笑聲,像深夜裡的鬼魅。不,她本身便是一個鬼魅。“素如和李安遇,阿嫿女和秦進,他們的故事裡,我都是幕後的主宰。”
“不……求你不要如此……”我說出的話,或許也只有我自己聽見了。
若我只能聽見她的話,那麼我心裡在說什麼,是否她也是知道的。
那麼……
怨心,你若想要我的命,那儘管拿去吧。想要什麼都可以,我的命,我的餘生,都可以。只是,我懇求你,不要傷害浮生。
求你……
我願放下一個祭司應有的那份姿態、那份高傲來求你。
若他安好,死又何懼呢。
我開始感覺到,我的身體——是自己在動。
我並無法控制我自己的行為,我的一切都在按怨心所想的方向去。
我手中的匕首被慢慢舉起……視線只剩下了淚水,恍惚間還可以看見浮生的面容。
他現在的神情,是否是十分驚訝的。
我開始明白,怨心要做什麼了。
相愛相殺——她是要控制我,殺了浮生。
浮生是定然不會傷害我的,也就意味著他不會對我刀劍相向。而我的心裡沒有絕望,當我殺了浮生之後,便必然會絕望。這樣,於怨心來說,便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她便可以這樣,輕易將我和浮生,帶去所謂的“桃源”。
那個傳說,沒有悲傷的地方。
我試著去控制我自己,我一直都是堅信人的意志的強大的。我可以控制我,我不可以傷害到眼前的浮生。
我愛他,那便是支撐我的最大理由。我在心裡一遍遍想著。
“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