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量保持自己的心情愉快。要不然,這微弱的消骨蠱毒會在你心神不定的時候發作,令你生不如死,卻又不會消了你的命。
其實我也不想死啊,我怎麼捨得看不見浮生那雙靈動的眸子,我怎麼捨得聞不見浮生淡淡的髮香,我怎麼捨得吃不到浮生遞給我的桂花糕……
我怎麼捨得不愛他!
“我在你的眼裡,看不見我自己啊……”我輕輕說著,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認為南安此生的不幸裡,最有幸的是可以在死前的最後一眼,看見她自己,從浮生的眸子裡。她,是笑著離開的吧。
“既然看不見,就等好了之後慢慢看,我讓你看一輩子,讓你的生生世世都刻在我的眼眸裡!”
我閉上雙眼前,聽見浮生這樣的一句情話。
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眼前的一切才漸漸清晰。
可是我看見的,卻不是現實。
我所看見的,是南安的記憶。
記憶復甦了,有或是說,那屬於南安完完整整的記憶,終於——全部在我的腦海裡浮現了!
我看見了那個時候的浮生……
我和他真正的相遇,在上百年前的某一天。正確地說,是南安和浮生。
南安在那個時候,一定沒有想到,她的救起的這個男人,將會是她一生的歸宿。
浮生第一眼看見南安的眼神,是一眼鍾情的一眸。
那時候的南安,身穿一身白衣,衣裙的末端畫有竹葉的花紋。
南安說浮生的發亂了,為他別了一支祥雲簪子。
南安是如此地特別,她相信萬物是有靈的,她從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對妖怪避之又避,殺之又殺。
如果妖怪是善的話,那和人又有什麼區分。
南安問他,為何負傷?
浮生回答,他是從妖界逃到人間來的。
那時候人間和妖界的界限十分模糊,妖怪可以很簡單地穿梭其中,偶爾也會有人誤入妖界。
但是浮生說,他是逃出來的。
他是逃出來的,一個被譽為自家族裡面的天才,逃出來之後,被自己的族人追殺。浮生的族人認為,若浮生不願意試著去征服一方妖界的土地,擦亮自己宗族的名聲,那還不如毀了他。
可浮生生來便是嚮往和平的,對他來說,逃是唯一的方法。這個也是他,如此討厭妖界的原因吧。
那個時候的南安,竟有些心疼眼前這個男子。
這個端正如蓮,卻還有有點孩子氣的浮生。
浮生在傷愈後,他便一直隨著南安。
可是南安不知道,直至在回去山神廟的途中,南安被厲鬼襲擊,浮生出手救她。
這個故事的開頭就像是童話一樣,相互幫助,接著相互愛慕。
那個時候離山神廟還有三四天的路途,他們之間的傾慕卻像過了幾輩子那樣纏綿。
他們的相遇是偶然的,南安只不過是湊巧路過此處,浮生也是湊巧逃至此地。
可是接下去的故事,卻來的如此蹊蹺。
南安本是躊躇著辭去這個祭司的職務,隨浮生隱居過一輩子就好了。
可到了山神廟,素節大人竟然提出可讓浮生留下當祭司。
一是因為那是急需人手,二是因為浮生的確有個好底子,而且心善。
若浮生不嫌,素節大人表示很樂意能歡迎這位新成員。
或許世代都有關於妖怪祭司的例子,但是卻也的確少之又少。
對於素節大人賞識的感激,浮生延續了上百年如此。
只可惜,最美好的事情最是易碎——破裂的時候也最是來得驚心動魄。
那場關於御丞的變故,在浮生到山神廟的第三年,帶著血腥味道衝耳撲鼻。
變故里,御丞殺了與山神廟志同道合的驅妖師,殺了山神廟的山神。
素節大人在死前將山神一職傳位給了南安,南安在這個危機的時候,臨危受命。
而那個如此艱苦的時刻,能幫助她的,只有浮生。山神廟的兩個樹靈正在閉關修煉,他們對此是一無所知。
她要保護好這個山神廟,不可以讓樹靈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面目全非的山神廟,更不可以讓世代成員的心血隕落在山神廟最鼎盛的時期。
可是這個危機,是一夜襲來,一切都變得那麼快。曾與你同生共死的人,在一個瞬間成了追殺你的人。他看你的目光不再友善,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