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門外聊天的琴沫沫和言清子也嚇了不清。大概,是因為有很多年沒有看過阿嫿女這個神情了吧。
夜將近,三三兩兩開始有人來山神廟掛香包。但是,阿嫿女還沒有回來。琴沫沫在山神廟前等阿嫿女,言清子則在一旁不說話,陪著琴沫沫。
“浮生。”我躡手躡腳爬上山神廟的屋頂,從這裡看向村子,是最美的。
山神廟的屋頂是村子最高的地方,山神廟建在村子最高的山上。在這裡,可以看見村子的燈火闌珊。
而浮生,他心塞的話,便會到這裡看風景。
奇怪,我怎麼就知道的……
“看見那些燈火,我才知道,這百年,我到底在做什麼。”浮生緩緩地說。他張開手,透過指縫看那些燈火輝煌。
“你一向都知道在做什麼的。”我坐在他旁邊,“我可以靠著你嗎?”
他的發,被風吹起,有淡淡的桂花香氣。我輕輕靠上他的肩膀,腦海裡竟突然想起那個叫做南安的姑娘。
“我想,我開始明白些什麼了。”我微笑,又起身看著他,學著他的樣子舉起手。“這片燈火,果然可以讓人找到方向呢!我們的村子,與世隔絕久 ,而世代繁衍至今,一定多虧了那些出色的山神廟成員的幫忙和保佑。”
浮生不說話,只是驚訝地看著我。
“我想南安姑娘、秦進、素節大人,也是其中的幾位吧。說不定,那個御丞……也曾經是得力的助手吧。”
我再次坐下,看著浮生,和幾百年前沒有兩樣的浮生。只是浮生的眼神,變了——少了當年的年少輕狂,多了現在的縷縷傷感。我多想用手去撫平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卻連自己的情緒也控制不好。我儘量抬起頭,即要看著浮生,又要顯得自然。因為我怕稍微低頭,眼淚便止不住了……
我想到,百年前,那個姑娘有沒有和他一起在這裡看過燈火。浮生溫柔的語氣說了些什麼話。
我想到,百年前,那場變故來得那麼快、那麼血腥。浮生被斷了的發,隨著破裂的過往和感情,吹散在了風裡。
我想到,百年前,阿嫿女應該在期待裡等待著自己的孩子出生吧。浮生會不會也很好奇阿嫿女成為母親的樣子,也很好奇那個是表弟還是表妹吧。
我的手在抖動,眼淚開始落下。
下一秒,我怕我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莫名地心痛,僅僅是為了浮生嗎?他現實不是好好的坐在我旁邊嗎……
是不是和……
那個叫做南安的姑娘有關?
她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
“浮生,”我儘量讓我笑著,哪怕眼前早已因為淚水看不清他的容顏,“那個叫做南安的姑娘,一定是個很勇敢的山神吧!”
什麼淚水啊,我只當是眼睛起了霧氣好了。
“南安……的確啊。”浮生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遠方,這樣,是不是更能讓他想起那些事情。
那些美好的或者痛苦的事情。
“我們……都是她的祭司對嗎?”那個勇敢的姑娘,就是山神像的真面目吧。
“算是吧。她……”浮生停了好久,是在考慮那些事情該不該告訴我嗎?“她,是一個已經去世的山神。”
浮生的話是那麼輕,更想是自嘲。
我記得,琴沫沫說過——下一任山神是從祭司裡面找的,山神大人會放一件自己的貼身東西在山神像那裡。其實,祭司和山神是差不多。不一樣的,山神更像是祭司們的領隊。
還有,山神必須是在世的……自知大限將至,便會傳給下一位。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基本可以日更3000+啦,求鼓勵(/ω\)
☆、山神廟生慶!
23。
“我想,浮生做什麼事情,都有浮生的道理的。”
我的話說完,浮生開始沉默。
其實,每個人紀念的方法都不一樣,有人選擇遺忘,有人選擇刻在心上。沒有一種方法是可以稱上最正確、最好的。最好的方法,只有是最適合自己的那個。
“我開始懂得,為什麼這麼膽小的我,會在一隻蝴蝶的帶領下,第一次來到山神廟。”
“我開始明白,為什麼第一眼看見你,便那麼熟悉,那麼……想靠近。哪怕我們現在打打鬧鬧,和我想象裡的小情侶一點也不一樣,我的心還是這麼想去和你在一起。”
“我開始知道,身為祭司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