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在看著虛無。不等卓馭人回答,她又狠狠搖搖頭,撫著太陽穴,“這不可能!不可能!”
“艾兒,冷靜!”卓馭人胳膊終於伸展自如了,他雙臂搭在羅艾兒肩上,支撐著她,“聽我說,昨天離開我們後,他就出了車禍,車被人動了手腳……該死!”
卓馭人說到最後,忽地一把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裡,聲音裡有著驚恐,最後咒罵一句,什麼也沒有再說。
好緊,羅艾兒感到自己幾乎像是被他揉進懷抱裡一樣,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在加速,加速……
“……卓馭人,我……喘不過氣來了……”
又過了幾秒,卓馭人才鬆開來,眼睛死死盯著羅艾兒,像是在確定著什麼。
“車、車被人動了手腳,那是有人要害他?”羅艾兒像詢問又像肯定地說著,見卓馭人已起身,快速地穿說衣服。“喂,你去哪兒?”
“去醫院,我們一起去。”卓馭人說完推了她一把,“車被人動了手腳,和我們分開後沒過幾十分鐘就出了事,被送到醫院搶救到今天早上。因為他臨死前撥的最後一通電話是向老蘆請辭,所以警察有了空就先打給他了。”
“現、現在還在搶救嗎?”羅艾兒心砰砰跳,問得小心翼翼,豎起耳朵,生怕聽到壞訊息。
卓馭人聽到動作一頓,轉過身,表情十分嚴肅,“車被人動了手腳,還好,你當時沒在那輛車上。不然,現在就是你躺在太平間裡。”
羅艾兒心裡一哆嗦,腦中浮起溫樂風的音容笑貌,幾十個小時前,他們還在有說有笑。他還在向她傾訴著屬於自己的故事和那好象永遠活在夢中的愛人。
他是執著的,是長情的,如若不是為了心愛的女人,恐怕也不會做出有違人格的事。然而,現在一切都成了定居,他死了,為愛而死,卻死得蹊蹺。
“馭人,我好好的。”羅艾兒忽然輕輕地說道,說完率先走出了房間。
卓馭人望著那背影,眼角有些濡溼,他抹了一把,未作他想,跟了出去。
“你們來了?”陸鷹身著綠色的手術服,面色憔悴地迎了出來。
卓馭人拍拍他肩膀,“怎麼樣?”
陸鷹嘆了口氣,頹喪地把脖子上聽診器扯下來,仍在椅子上,“五十分鐘之前,正式死亡。”
“車禍?”
“內臟破裂,渾身十七處骨折,玻璃進入氣管,聽說被送來時已經不行了。”
卓馭人點點頭,“誰把你叫來的?”
“我是早上才被叫來的,幫忙搶救其他的傷者。”陸鷹仰頭轉了轉脖子,疲憊地說,“聽說是剎車出了問題,直接衝向橋頭,那裡停著幾輛購物商販車,還有幾個行人,前面一輛也被牽連了。”
“還害了別人。”羅艾兒一旁聽著,喃喃地說。
“是啊,太明顯了,就是剎車事故,警察已經介入,立案偵查了。”陸鷹無奈地看著羅艾兒,無聲地舒了一口氣,像是總不能把心裡的憋悶散出去,“唉,真可惜,我昨晚就已經安排好了他的入職,沒想到……”
“謝謝你,陸鷹。”羅艾兒搖搖頭,仍感謝他,“你來時他已經死了?”
“不,我見到他最後一面了。”
卓馭人挑眉,“他說什麼沒有?”
“沒有。”陸鷹搖頭,“喉嚨裡卡了汽車前擋風玻璃的碎碴,不可能說得出話來,渾身打了麻藥,意識不清醒,不知認不認得出我。不過警察說,他自打見了我就一直緊緊盯著我,最後也沒有閉上眼。”
“他一定認出你了,是希望你能幫他照顧他女朋友。”
“我想也是,但是一直在搶救,以為還有機會讓他說話,只可惜……”陸鷹有著身為醫務人員的無奈和頹喪,“人已經走了,我會查清楚他女朋友,請人好好照顧的。湖州的療養院住的都是重病區病人,恐怕也認不出家人了,這樣也好,不用得知殘忍的訊息,就讓她一直懷著盼望等好了。”
“有機會,帶我去看看那個女孩子。”
“嗯。”陸鷹閉了閉眼,按壓著太陽穴,“我先去睡一會兒。”
“快去吧,謝謝你了。”卓馭人和他打了招呼,就坐回到羅艾兒身邊。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羅艾兒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的虛無,“他的靈魂在這裡麼?”
“在天國。”卓馭人說,“我小時候,那個老奶奶也這麼告訴我,說爸爸、媽媽都在天國,以後我也要去,我們只是暫時分開一會兒而已,其實時間過得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