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始終不離姥姥,似乎她一離眼姥姥就會消失一般。
“可是你這樣身子會吃不消的,你也不想姥姥看著你再像昨天那樣暈過去吧。”他只能拿姥姥說事了,半嚇唬半誘哄:“過來多少吃一點,我又讓人給你熬了湯藥,昨天給你把了脈,你身子實在是太虛了,空腹吃藥可不好哦。”
慕念馨沒再拒絕,不知是真聽進去了還是嫌這聲音實在太吵想中斷它,走過來胡亂喝了幾口粥,一口菜都沒吃,然後端起藥碗瞬間就見了底,放下碗直接往棺木那裡走去。
看著這一連串不停頓的動作,蘇雲澈本想給他夾菜的手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最後又只能化作了一絲嘆息也放下筷子跟著走過去。
給姥姥蓋了棺,慕念馨就跪在棺前,不時地往火盆裡放入幾張紙,始終都未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再哭一聲,就那麼靜靜地跪著,安靜得讓人心慌。
蘇雲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靜靜地陪她站了一會兒便回去了,只是一到時辰就會派人送來飯菜,而慕念馨這一日除了早上的幾口粥和一碗湯藥外未再進過一口食,送來的飯菜都被擱著冷了,除了上香外就一直靜靜地跪著,不時地燒幾張紙。
第三天姥姥下葬,只有蘇雲澈、墨雲和兩個丫鬟陪著慕念馨,抬棺人也是蘇雲澈在蘇府侍衛裡找的人。
墨雲一直勸蘇雲澈不要去,可是蘇雲澈實在不放心慕念馨,怕她在墳前又昏過去,這丫頭傷心成這樣,又兩天兩夜未閤眼,吃的東西也少之又少,本來身體就不好,他如何能放得下心。
因為只是個奴才,所以墳地只是在一個小小的土丘坡上,慕念馨的母親穆書涵也是葬在這裡的。蘇沐齊一直認為她是他的恥辱,自然是不會讓她入住祖墳的,所以當初只是讓人抬到了這個土丘坡上。如今姥姥也死了,就讓她來和母親作伴吧。
果不其然,正如蘇雲澈所說,在姥姥下葬後,慕念馨給姥姥和孃親各磕了三個響頭後起身,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還未站起的身子直接一頭栽到在了地上。蘇雲澈忙上前心疼地抱起坐到了馬車上,直接帶回了蘇家。
極度的悲傷加疲憊,繞是鐵人也頂不住,更何況慕念馨本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身體虛弱,終於高燒一病不起。蘇雲澈派人寸步不離地守著,喂藥餵飯,許是這些年慕念馨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讓人心生悲哀。
這一病,就是足足三天三夜,慕念馨才從昏迷中醒過來。一旁守著的丫鬟第一時間通知了蘇雲澈,等蘇雲澈趕來的時候就看見慕念馨坐在窗前,兩眼呆滯地看著窗外,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瓷娃娃。
“馨兒,你終於醒了,可把哥哥我嚇壞了,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蘇雲澈走過去挨著慕念馨坐下來,語氣中帶著小心和自己都不覺得的寵溺。
慕念馨聽到聲音轉過頭,看著眼前對自己微微笑著的男子,她的親哥哥,亦是她的仇人。
這幾天她幾乎不說話,但並不代表她不知道,他的體貼,他的照顧,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可以說這幾天多虧了他,否則姥姥的葬禮不會那麼順利,她現在也不可能安然地坐在這裡,她可不相信蘇沐齊這種良心早被狗吃了的會突發善心,她寧願相信今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會相信魔鬼有一天會變成天使,所以這一切定是眼前的這個男子打理安排的。
還有他眼裡的不時流露出來的溫柔和寵溺,都深深吸引著她。
哥哥,這是她前世除了父親外最最渴望的親人,從幼兒園到大學,她每次看著其她女同學有哥哥送她們上學,接她們放學,每一個哥哥看著自己的妹妹都是毫無例外的寵溺和縱容,一有人欺負,哥哥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像個英雄般的把妹妹護在自己的懷裡,再要強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哥哥面前也會露出屬於女孩子的心性,極盡地撒嬌耍賴,可他們的哥哥永遠都是這般溫柔寵溺的神色,還美其名曰我們是妹控。
現在她的身邊也有這樣一個哥哥溫柔寵溺地看著她,也許她也可以像她們那樣撲進哥哥的懷裡,那裡會不會也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是不可以,這個懷抱不屬於她,也不會有她所渴望的溫暖,因為他是她的仇人,三年多血淋淋的仇人。命中註定她不管是沈露還是慕念馨,她終是一個孤獨之人,親情不會屬於她。
“馨兒,怎麼了,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蘇雲澈看著慕念馨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看著他,疑惑地問,手還配合地摸了摸臉頰。
“沒有,我在想整個丞相府的人幾乎都厭惡我,都希望我死,而你為什麼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