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嘔血的那個年輕人,卻是面色猛地一變。
姬冰雁的面上也有幾分深沉之意,他已經封了那個年輕人身前的數處大穴,卻依然無法阻止他的傷勢急速惡化下去。
“是中毒,”姬冰雁正蹲著身子,扶著那個年輕人,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沉聲說道。
葉覺非走過來,一把抓過那個年輕人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脈搏,手指輕輕一觸,便已經感覺到他的腕子上那種雜亂無章、完全令人無從下手的脈象。
“我只是用重劍砸了他一下,”葉覺非知道憑藉自己的那三腳貓的醫術,對於這樣的毒性,基本上沒有任何的針對辦法,只能是把身上帶著的幾瓶隨便做的回血、解毒的藥物,一股腦的塞進了那個年輕人的嘴裡,希望他能多撐一會兒罷了……
姬冰雁也嘆了口氣,微微皺著眉輕聲道:“我剛剛過來的時候,他的臉色還很正常,卻沒想到,給他解開穴道不久,他竟突然就開始吐血了。”
被葉覺非往塞了一堆的藥丸之後,那個年輕人突然反手抓住葉覺非的袖子,嘴角又淌出些暗沉發黑的血液之後,睜大眼睛,艱難的吐出半句話來:“是、是玉——”
話未說話,年輕人的瞳孔已經開始有些渙散。
葉覺非的手指還抵在年輕人的手腕處,感受得到,指尖下的跳動愈發輕微,直至徹底消弭。
姬冰雁搖了搖頭,心中悚然,面露嘆息道:“好狠的毒,好快的毒……”
葉覺非的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輕輕說道:“更重要的事情在於,我們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中了毒。”
“他自己似乎知道。”姬冰雁突然說道。
葉覺非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默不作聲。
姬冰雁也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又另起話題道:“他剛剛最後所說的那個‘玉’,是指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羅剎嗎?”
“……”葉覺非遲疑的搖了搖頭,心裡不免有些煩躁,在那一瞬間,她想到的其實是玉天寶。並非是對朋友的懷疑和不信任,而是,在那個時候,葉覺非的直覺裡,讓她想到的,能夠告訴她一個真相的人,應該就是當初在江南百花樓,尚有閒情逸致留書一封、而後才悄然離開的玉天寶。
姬冰雁突然追問道:“你在搖頭,是想告訴我,不是,還是不知道?”
葉覺非扯了扯嘴角,瞪了姬冰雁一眼,然後才冷著臉解釋道:“什麼都不是,就一個字而已,也許他是在說用玉雕成的羅剎牌呢!”
姬冰雁聽了葉覺非順勢隨口搪塞的話語,稍稍思量了一下,竟然意外的覺得有些道理,又想了一會兒,姬冰雁才緩慢的開口道:“你剛剛出去碰到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一個穿著綠袍子的渾身帶毒的乾癟老頭,衣服上的圖案古里古怪陰森森的。”葉覺非簡要解釋道,“就是在外面吹竹的那個人,一身武功算得上是高手,不過指甲和臉色都有些發綠了,估計學的不是什麼正派功夫。”
“綠袍老人……”姬冰雁喃喃自語道,突然間悚然一驚,失聲叫了出來:“莫非是歲寒三友!”
葉覺非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姬冰雁道:“按照你剛剛所說的那個綠袍老人的模樣,我倒是想起來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中聲名顯赫的歲寒三友。”
“二十多年前啊……”葉覺非有些皺眉,當今江湖中有哪些人物她都還沒弄清楚,更遑論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三十年前銷聲匿跡、三十年後換了個人重出江湖的梅花盜另算……
“這個年輕人是怎麼回事?”姬冰雁打斷了葉覺非的思緒,繼續問道:“剛剛那個人,是為了殺他嗎?”
葉覺非看著年輕人渾身染血、已經永遠閉上眼睛的身體,遲疑了一下,還是微微蹙著眉回答道:“我覺得,對方想要殺的人,是玉天寶,而不是他。”
“那他是誰?”姬冰雁是知道,葉覺非所說的玉天寶,便是這個年輕人之前所帶的那張易容面具的真正主人。
“我不知道。”半響,葉覺非才輕聲說道。
☆、第106章
夜闌將盡,旭日東昇;終於天亮了。
同一間客棧裡,兩個看似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在同一個晚上遇害的人;雙雙被沉著臉的姬冰雁派人準備棺木收殮。
姬冰雁手下的那個掌櫃,雖然經年行商在外,可是,他的家終究還是在蘭州城;即便是橫死,依舊要落葉歸根;他的棺木;終歸還是要先送往蘭州城;在老家入土為安。
而那個易容成玉天